一旦牵涉环球生物公司,事情就变得复杂了。</p>
现在摆在詹天刑等人面前的,只有两种选择。一是以北山基地一己之力解决地下实验基地,只要计划得当并非做不到,当然这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与此同时也要承担相应的风险。</p>
正所谓打了儿子来了老子,如果对上背后的环球生物公司,他们虽然不惧,但终究是麻烦。</p>
而另一种选择则是,拉人入伙,平摊风险,但也意味着需要与人共享利益,北山基地内部的问题也会有暴露的风险。</p>
两权相害取其轻,几乎没有什么犹豫,詹天刑与杨昀庭便做出了决定,出发的时间恐怕需要推迟。而有些事情仍需要确认,这是出于谨慎,而非质疑夏晴所提供的信息。</p>
这时,杨昀庭看向夏晴,问道:“我一直有些疑问,想请夏小姐解答。”</p>
夏晴垂首将手边的图纸整理好后放在一边,随后才看向杨昀庭,静待其下文。</p>
“夏小姐难道不想寻找家人或者朋友吗?”杨昀庭问道。</p>
闻此,夏晴并未立刻回答。杨昀庭的问题看似寻常,却有一处古怪的地方。</p>
虽然是疑问,但他话语间似乎断定她尚有家人或者朋友,要知道末世之中孤家寡人何其之多。不过转瞬,她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北山基地有一处出名的情报机构——“报耳社”。</p>
应该是有人曾委托“报耳社”在找她,而杨昀庭在收集她信息时恰好得知了这一信息。</p>
杨昀庭对她隐瞒信息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在之前交锋中他将其作为一张底牌或者说筹码,但现在这张底牌在她这里已经失效了。</p>
她失踪了那么久,若说有人一直坚持在寻找,她第一个能想到的便是夏天。而夏天作为委托人,北山基地应该知道他是军方的人。</p>
虽然她一直相信夏天未死,毕竟他是“小说”中有些分量的配角,不会轻易死在卧龙基地的这场浩劫中,但通过推测知晓夏天平安,依然让她觉得心头的巨石松动了些。</p>
即便不是夏天,能一直记挂着她的必定是她的朋友、战友。哪怕暂时无法与他们相见,只要知道他们安好,还是让她感到欣慰。</p>
但现在还不是她回部队的时候,军队军纪严明,军人的身份在行动上会有很大的限制,而她还有事情要去做。</p>
更何况她失踪将近两年,按照C国《现役军官服役条例》的相关规定,现役军官失联未确认死亡,可由其关系人向军事法院申请宣告死亡。自失联之日起计算,失联满两年且失联军官的关系人未宣告死亡,则由其所属部队向军事法院宣告死亡,宣告死亡军人不保留军籍,视实际情况决定是否保留军衔。</p>
也就是说,即使夏天未在她失联后向军事法院申请宣告死亡,满两年后,她也会被自动归为宣告死亡。宣告死亡并不意味着生理死亡,但失踪两年后再回到部队,时移世易,她的处境必然会变得尴尬。</p>
如今是特殊时期,且特别行动队编制特殊,事情并非没有回旋的余地。但她与夏天在军中根基薄弱,她的异能又出了问题。她不会将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事情上,更不喜欢依附任何人,所以她选择暂时不回部队。</p>
夏晴的心思百转千回,但也不过是极短的时间。</p>
“我不清楚自己昏迷了多久,苏醒后就在地下实验基地,而我的记忆也出现了问题。”</p>
说道此处,夏晴微微垂眸,纤长浓密的黑羽微颤,掩住黑眸,似乎是在回忆:“我的部分记忆变成了凌乱的片段,有时只是一些画面,我记得陵六,也知道他的身份不一般,可我却无法告诉你们他的身份。关于他的记忆只是一些画面,看图说话,不同的环境,不同的人,都会有不同的解读。”</p>
她不善说谎,下意识地垂眸,但在旁人眼中又是另一番解读。</p>
坚强美丽的少女,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柔弱,总是会让正常的男士生出几分怜香惜玉之心。在座的三位自然都是正常的男士,无论对夏晴的观感如何,都难以免俗。</p>
夏晴再次看向杨昀庭:“所以杨先生的疑问,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p>
如果家人尚在,谁又不想寻找呢,只是连自己都无法确定的事情,又该如何作答,这就是她的回答。</p>
夏晴不算回答的回答,却解答了杨昀庭的两个疑问。夏晴的讲述也从侧面解释了她为何对地下实验基地有着如此大的敌意。在旁人看来,是地下实验基地的人体试验导致了她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另她与家人朋友分离。</p>
当然所谓的记忆紊乱,其实是半真半假的谎言。之后还要一起行动,若是互相猜忌并非好事。心思缜密的人,往往多疑,既然无法据实以告,她只能以此消减杨昀庭的顾虑。</p>
失忆自然也是不错的借口,但失忆的人自称“失忆”本身就是最大的破绽。事实上,失忆症病理原因很复杂,患者很难自我界定自己是否是失忆症。大多数的失忆症是选择性或者片段性的失忆,人脑有补偿机制,部分的记忆缺失,人脑会自圆其说,亦可称之为脑补。</p>
患者往往需要专业人士以及旁人帮助,才能认知自己失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