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说,兄弟,我面前二十米的地上有一支加长弹夹的9毫米自动手枪。”
“看到了。”
“很好,把枪捡起来,
上膛,关保险,弹夹里有二十五发子弹,就算你枪法再差,也足够你把面包车里的混蛋们全都给毙了,干完活儿,你就可以拿上六万块钱走人。”
罗伊看看地上的钱,咽了口唾沫,
六万泰拉联邦通用货币,厚厚的六大叠钞票,
对于上层人来说算不得什么,只是一件奢侈品的价格,可对于底层人的意义可就完全不同了。
这笔钱,他要不吃不喝在工厂拼命干上三年才能挣到,在泰拉,底层工人的薪水仅够日常花销,想要储蓄很难。
事实上,像罗伊这种连新鲜蔬菜和天然肉都吃不起的穷鬼,也许这辈子都见不到这么多钱,随便生一场病都没钱医治。
突然,吱嘎一声,面包车被撞烂的破门被人推开了,驾驶席上掉出来个瘦弱的老头子,
这可怜的老头儿大腿被撞骨折了,身上呼呼冒血,也不知中了几枪,他挣扎着抬起胳膊,对着罗伊张开手掌:
“我出十万,帮我宰了那家伙!”
“我出十五万!”
“二十万!”
“他妈的老不死的!你搁这竞拍呢?”纹身汉子骂道,随即转向罗伊“你就放心吧,兄弟,我箱子里全是钱,咱们价格好商量,而他那边空口无凭。”
老头子听了喊道“别上他的当!这家伙是个可耻的江湖骗子!当时说好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看到货却又他妈的开始讲价,拿这儿当菜市场了!”
“胡扯!”纹身汉子骂道:“滚你妈的蛋!老家伙,你卖的芯片都是些劣质的烂货,从旧设备上拆下来的二手芯片,根本不值那个价!
哥们儿,快捡起枪,崩了这老头子,拿上钱走吧!”
“小伙子,听我一句劝,这家伙说话就像放屁一样,你拿了他的钱肯定活不久,不如杀了他,咱俩合作!从此吃香的喝辣的!”
纹身大汉和老头儿,两个重伤垂死的人隔着空气破口大骂起来,罗伊被夹在中间很是尴尬。
实际上他随时可以离开。
他很害怕,
想跑,却又贪恋金钱,大脑好像被劈成两半似的,陷入矛盾的深渊,一条腿想动,另一条不肯动。
猛然间,他想到了今天下午因为事故而死的那个工人,眼前闪过的景象是遭受过量辐射的恐怖残躯、病房监护设备的滴滴声、医生摇摇头说,没救了,送太平间吧。
这幻觉太真实了,像是某种寓言,吓得罗伊浑身冷汗。
(不行,绝对不行!
我不能继续这样浑浑噩噩地混日子了……得赶紧做出改变,不然下一个出事故的没准就是安娜或者我自己!)
这是改变命运的好机会,一旦错过,没准儿一辈子都没法儿翻身了!
该死……罗伊,你这个胆小鬼,勇敢起来啊!
拼一把!这辈子就拼命这一把!)
罗伊咬紧牙齿,一步……两步,朝着前方迈步,然后弯下腰,捡起那支沾满露水,冰冷无比的武器。
这时候,垂死挣扎的二人都已经没了声响,也不知道是失去意识还是死了。
只听得头顶高架桥上一辆辆车驶过的声音;罗伊抬起头环顾四方:
(这地方没信号,摄像头也都被枪打坏了,没有目击者,太好了,完美。
我化身为裁决者,能够轻易裁决两个人的命运,
不对,是三个人,还包括我自己,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在工厂,随便一个小组长或者工程师都能随意把我喊出来骂一顿,我都不敢还嘴,而现在,我却能决定生与死。)
罗伊低下头,抚摸掌中冰冷的铁块,
这是一支格瑞姆1971型9毫米自动手枪,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他玩过枪,但不是面前这个型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