Ⅱ
恋爱是人类的自由。
但我只会祈祷它不要让人们毁灭彼此的精神。
雾间诚一(VS幻想者)
(****72)
她的名字叫织机绮。
她总是低着头,那双眼珠乌黑的大眼给人以深刻的印象,女孩虽然很漂亮,但她的性格十分马虎,而且说话方式也简单直白。年龄跟我一样是十五岁。不过,该怎么说呢,她虽然不像大人,却给人一种看破世事的感觉。
正树为什么要关心我?
嗯,我只是单纯想要跟你关系变好。
想要吗?
哈?
想要**吗。跟我。
我、我说啊,织机
没事的。想要你?***隼础?br >
嗯,有时她也会说这种露骨的话。
她在学校里似乎没有朋友,直到在其他学校上学的我跟她聊天之前,她有没有跟任何人进行过日常对话都是一个巨大的疑问。
我、谷口正树遇到她,是处于一次十分异常的情况中。
而且,那段时间之前我本来跟父母一起住在柬埔寨的金边,为了考入日本高中才一个人回国做准备,跟周围环境并不融洽。我从父母那里听说过,说是在日本的学校里有一种跟海归子女保持距离的倾向。我有一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根据一直住在日本的她所说
就是这么回事,很遗憾。大家全是害怕跟其他人做法或想法不同的胆小鬼。你也做好觉悟吧。
她是这么说的。我也不由得就此认同。
结果,因为我总是忍声吞气加上帮助别人,一直小心保持着温柔的态度,不知不觉之间就得到了同班女生的好感。女生们遇到课堂上不懂的内容或参考书上解不开的问题,不去找老师,反而是先来问我。
正树君好聪明。不愧是留学生。
我又不是来日本留学的,但不知何时起就被人取了一个留学生的称号。
老实说,这让我很困扰。但是,我也不能推开聚集过来的女生,班里的,不,是全校的男生注视我的眼神都厌恶起来。
那时正好是中考前,班里基本上没有欺凌事件(并不是完全没有),但是在校外还是会受到纠缠。在学校里,后辈可以不进入前辈的势力范围,但在外面就不同了。而我总是被周围的人怒目而视。
虽然总是有女生围在我身边,但她们只是呀呀地喊着,把我当成玩具一般对待,我们之间并非是对等的朋友关系,说实话,这让我很为难。
就这样,有一天我稍微大意了一点。也可能是我累了吧。
因为要去车站办事,我穿过没有人烟的小巷,于是被五位少年包围了。
哟,留学生。你最近越来越嚣张了嘛。
有点太显眼了吧,嗯?
他们穿着高档的外套,身上的打扮也不像不良少年。所以直到被他们围起来时,我都没有察觉到。接着,他们拿出了折叠式小刀。
我不知道他们的具体年龄,但是应该都比我小。
是吗。我会注意的。
我太糊涂了。一直在尽量避免这种事态的发生而不断逃跑,最终还是被人抓住。
你说你会注意?你准备怎么注意啊?嗯?
所以说,我不会让自己太显眼。
我说完这句话,他们嘿嘿笑起来。
然后,一个人突然怒吼道。
开什么玩笑!
他挥拳打向我的脸。
我清晰地看见了那个**头的路线,但我还是毫不抵抗地承受。我只是稍微仰了一下上半身,以减轻拳头的威力。
我的嘴里破了,流出鲜血。但是牙齿没有折断。对方没怎么注重击打的地方,因此我连晃都没晃一下。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在金边的时候,为了防备那些并非玩玩而已的打架学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空手道,只要看一眼对方的姿势,就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斤两。
比护身术更为有效的方法是大喊呼救,但我有些犹豫是否要这样做。对于专业的诱拐犯来说,这个方法很有效,但在日本只会激怒他们动真格罢了。
我更为介意的是,他们是跟我一个学校的学生。如果我在这里打了他们,之后他们恐怕会一直针对我引发大骚乱吧。
该怎么办好呢,实在不行就让他们再打个四五拳,就在我这样烦恼的时候
我说。
有一个声音响起。
那是向袭击与被袭击双方说的。
你们还真无聊呢。
我惊讶地向那个方向望去,一位少女站在那里。
最初吸引我目光的是她半长不短的头发,看上去如同瀑布一般柔顺。
这里是肮脏腐臭的小巷,暮色正在降临,再加上阴天,我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缩成一团
在绝对无法称之为美好的场景中,我与织机绮第一次相遇。
我哑然了。
中发的她没有看向我。即使如此,她还是独自走向我们这边。
你、你干什么?留学生的女朋友吗?
即使对方疾声厉色,她的表情还是没有丝毫改变。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他做错了什么,要任由你们那样做。
她只是以淡淡的,不含任何感情的声音低喃。
啊啊?你是怎么回事,这家伙的熟人吗?
你脑子里装的什么啊?
我在问你们理由。
她再次低喃。
嘿嘿,似乎是这家伙搞过的女人嘛。
就靠这张脸骗了不少女人,你这家伙也挺厉害啊。
毫无根据的中伤。但我遏制了愤怒。
嗯
这时,她向我这边看来。
我眯起眼睛回瞪她。
于是,她皱起了眉,以奇怪的眼神盯着我。
我想着她是不是在同情我?,怒火越来越高涨,我也知道自己为了抑制愤怒,眼神愈发显得凶恶。
她的眉头越颦越紧。她歪着脑袋,就在我以为她要低下头时,她再次看向围住我的人。
简而言之,你们的情人被他抢走了?**不满就是你们愤怒的原因。
她一脸认真地说出了问题发言。
在场所有人都惊愕了。
你说什么?你说了什么?
我在问你们的攻击动作是不是因为被女孩子讨厌了,所以嫉恨难耐?
说她是在挑衅又显得太过若无其事,但她的说话方式十分草率。
片刻无言的他们最终脸色通红地颤抖起来。他们发怒了。
你、你这女人!
所有人都为了抓住她而跑过去。就在这时,她做出了出人意料的举动。
她突然抓住自己的上衣,用力将其撕破。
裸露的胸部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她雪白的肌肤闪耀着光泽,仿佛吸入了周围所有的光线。这样的场景看上去无比美好。
如果你们欲求不满的话,就由我来代替她们满足你们。
她毫不变色地说。刚才她看着我的表情还更有人情味一点。现在这样简直就是一张面具。
哈?
喂、喂。
想要袭击她的男人们面面相觑。
等、等一下!
我慌了。虽然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我也决不能让这些人对她为所欲为。
就在这时,小巷那头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原来如此很好理解的构图呢!
我吓了一跳,转头看去,那里站着一位身穿白色衣服的年轻男子。
接着,他毫不犹豫地靠近我们。!你、你这家伙想干什么?!
如果是误会就麻烦了,暂且让我确认一下吧那边的少年。
那个男人指着我。
你是想要帮助那边的女孩吗?
我慌忙点着头说是的!
那就快点帮助她逃走吧。
他干脆地说着,冒冒失失地走近,又抓住袒露胸部的少女手臂。
你、你干什么?!
他以快如闪电的速度将手伸向那些边喊边冲向他的人的胸口,仅此而已,那些人就飞向了后方。
凭我的视觉完全没看清他做了些什么这个人十分厉害。
就在我吃惊的时候,他把女孩推到我臂膀中。
好了,快逃吧。
谢、谢谢!
我先道了声谢,就抓着她的手臂跑了起来。她被我强行拉走了。
快跑到外面的大路时,我立刻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没、没事吧?
我试着问了一声,但她发着呆回望我。
为什么?
哎?
你不讨厌我吗?
她再次做出一幅不可思议的表情。
虽然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也不可能把刚才那些人和那个男人置之不管,于是我先把她带到看上去很安全的车站广场,让她坐在长椅上,说了声在这里等一下,就急匆匆地往回赶。
但是,我刚跑到一半,忽然有人从我背后抓住我的肩膀。
我回过头去,是刚才那个男人。
哟。
他在微笑。身体上没有一丝伤痕,白色的衬衫也没有明显的污渍和褶皱。
没、没事吧?!
嗯。已经结束了。那些人不会再次跟你有所关联。
听到男人的干脆语气,我十分惊讶。时间还没过去两三分钟呢。他就把五个人?
那个,您是?
比起我的事,她怎么样了?没事吗?
啊,不
还是快点回去比较好。那位少女跟她的外表不同,内心其实很不安稳。根和干已经一体化了,看不出区别。叶少花硬,只剩下花蕾了。
哎?
我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算了,都无所谓。不过,不管她说什么过分的话,你都不要在意。这就是跟她交往的秘诀。那么再见吧。
白衣男人擅自丢下不明所谓的话,便转身离去。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但立刻恢复了自我,慌忙赶回她所在的地方。
她依旧保持着我让她坐下时的姿势待在那里。两只手抓着上衣的襟口,交握起来。
啊,你没事了吧?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提出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她没有回答。
我有些为难,但想来我是被她所救的,就暂且道了声谢。
那个,刚才谢谢你了。
为什么?
她仰起脸注视着我,一幅不可思议的表情。
不知怎么的,我跟她完全无法沟通
刚才是你救了我吧。
我对她露出无可奈何的微笑。
于是,她的眼睛睁圆了。接着又不知为什么,忽然垂下眼帘喃喃低语。
我以为被你讨厌了。所以
哎?
我十分惊讶。
怎么回事?我为什么要讨厌你?
我不得不被别人讨厌。被所有的普通人。
她说着,眼神中有种钻牛角尖般的认真。
我没有讨厌你哦。
因为你瞪了我
她的话中充满了悲伤。
啊?啊不,那个跟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太难为情了,所以才那样的。因此
我慌了起来,语无伦次地辩解着。
对不起。
她仍然低着头小声说。
所以说为什么你要道歉啊。是我做错了才对吧?我还担心你会不会讨厌我呢。
她抬起脸。
为什么?
因为让你看到我那种不成体统的样子。我就生了自己的气。跟你没有关系。不如说我是因为觉得被你讨厌了,才生气的。我一边嘀咕着,一边越来越觉得自己不像话。
她平静地注视着焦躁的我,什么也没说。
所以,就因为我这种奇怪的烦恼,那个我的话说到一半,肩膀便跨了下来。嗯,算了。总之我会赔偿你的衣服的。呃
我把手伸向钱包,却发出啊的叫声。对了。我去车站就是因为没钱了才想去银行取钱来着。
哎呀取款机已经停工了吧
钱的话没关系哦。我还有。
她站起身来。
那可不行。该怎么办才好
真的没事。比起这些,能否把你的外套借给我呢。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不,没事。衣服就给你吧。但只是这样的话,我就太没礼貌了。能否告诉我你的住址和电话号码?我之后会联系你的,到那时再好好向你道谢。
她直直地盯着我。我的个子比较高,所以她的视线有些上扬。看上去有些像是在瞪我。
啊,不。我当然不是想对你做什么。那就由你联系我也行。嗯,就这么办吧。
织机。
哎?
我的名字叫织机。你呢?
我是谷口正树。
正树是个好名字呢。
这时,她总算笑了起来。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微笑,却已经具有十足的魅力,让我不由得心跳加速。
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吗?
我买到了现在评价最好的电影票,要一起去看吗?
某一天,我忽然给织机打了电话,邀请她去看电影。
跟我去好吗?
电话那边的声音十分含糊。紧张到不行的我故意让自己表现地开朗快活。
哎呀,这是之前那次事的谢礼。啊啊,如果你很忙的话就算了。
谢谢。我知道了。
也就是说你会来?那就太好了!
但是,正树。我其实
哎?怎么了?
不,没事。
说到这里,她就闭口不谈了。
我接着跟她聊了一会,但基本上都是我一个人在讲,她只是回以嗯嗯。没有找到其他更合适的话题,我也只能挂了电话。
就在这时,我的背后传来嗤嗤笑声。回头一看,是姐姐。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下楼来到了摆放电话的客厅。我的父母还没回国,家里只有我和姐姐两个人。
喂,**公子的你不过是邀请一个女孩子去约会,就紧张成这样呀?
好过分哦,你偷听我说话?
不是我偷听,而是你像个笨蛋一样提高了音量。你的声音都传到二楼去了,我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这家伙明明平时都窝在那个摆满电脑等各种机械的房间里,这种时候却微妙地多管闲事
那又怎么样。跟凪没有关系吧。别管我啦。
好好。我也没那么闲呢。
她装着糊涂说。
于是,到了约会那天,等我们来到电影院门前,才发现我们有些小看了事态的严重性。
人太多了。长蛇队列在电影院周围绕了很长,都排到人行道上了。
各位,队列的末尾在这。队尾的人可以看到四小时后上映的电影
工作人员在道路正中怒吼。
哎呀真让人头疼呢。
我抱住头。这样下去,我们的第一次约会就要破灭了。
怎么办?今天还看吗?
我向织机说。于是,她一脸惊讶地回望着我。
为什么?
要等很久哦。整整一天的时间都要浪费在这里了。
正树不想等吗?
毕竟还是会累吧?
那我在这里排队,正树去其他地方玩。
她干脆地说着,排到了队尾。我不由得心生动摇。
什么?我不会那样做的啦!还是我来等吧。
没事。我已经习惯什么都不做了。
不,但是本来就是我向织机还礼的。
就在我说话的时候,织机后面已经渐渐排上了其他人。
唉!
我做好了觉悟,便转身跑向车站前的大路。
路上全是人。我慌忙四下张望。
哦,这不是留学生吗。你在这种地方做什么?
听到有人叫我,我回头一看,是同班的安能。
啊、啊啊。有点事。
什么嘛,喂。反正又是让女人等你呢吧!
学校里的男生本来就不怎么喜欢我,这位叫安能的家伙是其中尤其不爽我的人。他对我的态度一直是这样,但现在我没功夫陪他耗。
抱歉,我有急事。再见。
我甩掉了安能,飞奔到附近的快餐店里,买了很多食物和饮料,又迅速返回。
对不起,对不起,请让一下。
我绕过排队的人,用别人最讨厌的穴队方式硬是挤到了织机的身后。
呀,让你久等了。嘿嘿。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不,这样下去会是持久战吧?所以我认为还是带点便当比较好。
我给她展示了一下手中的包裹。
在这里等不无聊吗?
哎呀,其实跟你一起等就不会无聊了我想要这么说,但还是太不好意思了,我就没有说出口。
什么?
织机歪着脑袋问道。
比、比起这些,你想吃点什么吗?我买了不少东西呢。织机喜欢哪种?
什么都行。
你没有喜欢或讨厌的东西吗?
我没有讨厌的资格。
她又说了奇怪的话,而且没有任何解释。总感觉她的心有我无法进入的封闭角落。
没办法,我只好随手选择了双层芝士汉堡交到她手中,而自己拿起了热狗。
她没有表现出自己的喜好,只是机械地吃起汉堡。这场景就像是喂小兔子吃东西一样,让人难以平静。
我用三口吃完了热狗,两手空空。于是,我不禁仰头眺望天空。
就在这时。
啊!
织机看到我的脸,发出叫声。怎么了?就在我这么想时,织机的脸伸到我面前,然后她用舌头舔下粘在我嘴角的番茄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