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过后众人离去,出了太守府一路秦搏都是暗自皱眉摇头,杜希名与他同行,秦搏的表情当然看在眼里。
当初两人一起出生如死,感情就和亲兄弟一样,无话不谈。所以杜希名笑着调侃说:“怎么,难道是张公子刚来巴郡就占了你的太守府,你心中不满意?”
“这是哪里话,”秦搏连连摆手:“想当初我就是军中的一个兵卒,出身贫寒又无背景,若是没有王小姐提拔,我现在就算能活命也只是牵马执鞭的贱役罢了,怎么能做到太守的高位?王小姐的遗命我怎敢不听。”
杜希名又问:“那你又为什么皱眉?”
“杜兄,当初你我同战场出生入死,说我们之间是过命的交情也不夸张,我在你面前也不说假话了。”秦搏面色沉重,如实说道:“我看张公子只不过是一个文弱生,蜀中如此局势,我是怕他压不住场面。”
一听此言杜希名哈哈大笑,他从开始跟随张弛不断经历过了这许多事,现在如果说他有最佩服的人,那除了王小姐就非张弛莫属了:“秦兄弟,王小姐既然这样吩咐,自然有她的道理,日后你就知道张公子异于常人之处了。”
秦搏一见杜希名如此说:“你还是对张公子信心十足喽?”
“那是自然。”杜希名点头。
“哎,”秦搏叹息一声:“杜兄你初来蜀中,不知道详情,现在蜀中可真是多事之秋,不说北边和西北的胡人有侵占蜀中之心,也不说桓玄盘踞荆州,就好像猛虎卧于睡榻之侧,随时都有可能发难,单说现在蜀中内部的局势也都很难把握,成都王虽是蜀中之主可是军权旁落,官僚门阀各怀异心,这种情况下,就算以杜兄大能,可又能做得了什么事?”
“我当然没有什么办法,但张公子可不是我。”杜希名依然微笑说道:“这些在你我眼中是天大的难题,可或许张公子轻而易举就能圆满解决。就好比让我到阵前厮杀,舍命不过能战百人就已力竭,可张公子却能谈笑间退敌人百万雄兵,与我怎可同日而语?”
搏还是不信,摇头苦叹。
……
张弛这些天来一直颠沛流离,现在睡在太守府里当然舒坦,一直睡到第二日日三竿才伸着懒腰起。
这时杜希名、丁逸之等人以及秦搏已经在大厅等候。张弛既然入主巴郡,那当然要将巴郡的情况为张弛做一番交代。
“巴郡之东,是巴东郡,而西北就是巴西郡,三郡合称三巴,属梁州所统。我虽然是太守,不过因为是武将出身,手中也只有兵权,地方的官吏大多是梁州刺史所委派,所以我做事也常常多有掣肘。”秦搏正在为张弛讲解。
秦搏虽然看张弛只不过是一个文弱生,将巴郡交付到他手中颇不放心,不过王小姐有命,他是绝对不会不从的,他和杜希名一样,在没有遇到张弛之前,有生之年中最敬佩的人就是王小姐。
将手中的地图展开,将巴郡的位置指给张弛看,说道:“巴郡共有城池十四座,本来巴郡富庶,人口也多,只不过因为连年战乱,现在十四城全部都算在一起,只有人口约二十万户。”
“那巴郡有多少兵马?”张弛问道。
秦搏摇了摇头,叹息说:“连年战乱,剩下的人口也多是老弱病残,兵马也仅有万余,其中精兵只有八千。这八千精兵训练精良,是当初王小姐刚派我入蜀中就名我组建的军队,说日后用处,后来王小姐临死之前传令命我用这些精兵,助公子经营蜀中。”
诺大的一个郡,竟然只有精兵八千。看来这些年来蜀中果然是连年有战事。
张弛想起来暗刃在船的时候曾经对他说过,北方胡人入侵,可地方官吏都不肯发兵增援,就问道:“听说北方胡人正要攻入蜀中,北方六郡告急,我们巴郡有没有支援?”
秦搏摇了摇头,说道:“各郡都没有派出人马,我只有这么点兵力,况且还要给公子经营蜀中所用,实不敢轻举妄动。”
张弛点了点头,说道:“巴郡共有十四城,那本城有多少兵马?”
“本城就只有我说的那八千精兵,现在正在江边操练。”秦搏答道。
“好,那不如我们去军营中看一看。”
说罢,就由秦搏带路,众人出城直奔军营。
出城数里就到了江边,秦搏所说的那八千精兵就在江对岸操练。
过了江,张弛在军营中转了一圈,见这些兵卒训练有素,军威齐整,虽然只有八千之众,可绝对算得是一支劲旅。张弛忍不住暗暗点头赞许,自言自语说道:“原来王小姐早有远见,为我准备得这么全面,全在我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