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姐至死都心悬谢家,张弛虽然表面不说,但爱屋及乌,其实他心中,也多少有些牵挂谢氏一门。
和五斗米道道众一起冲进了谢家内堂的时候,谢家人也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只剩屏风后面,还有一个中年妇人和一名孩童。
那名妇人拉着这名孩童,抽泣说道:“孩儿,你快从后边逃去,快跑呀。”
那名孩童牵着妇人的一角,眼圈一红,但却没有哭出来,只是坚定说道:“娘亲,前人曾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现在跑又能跑到什么地方去,他们若是要杀娘亲,就让他们连孩儿也一起杀了。”
这名孩童虽然年纪尚幼,但却有如此的骨气!
张弛平生最敬佩的,就是有骨气之人,这样的人死了倒是有些可惜。
更何况王小姐生前一直为谢家苦力经营,他真不忍心辉煌一时的谢氏门阀最后竟然无人延续香火。所以无论出自哪个角度,这个小孩他还是应该救一救。
张弛只是心中想的这么一瞬间,五斗米道众就已经冲前去,当先一人只一矛就刺死了那名妇人,张弛一见再不救恐怕就来不及了,连忙大叫一声:“你们这些鬼卒,竟然在这里偷懒!后院还有不少谢家的护院兵将,还不快前去杀光!这一个小毛孩子,难道还能杀人不成?”
五斗米道道众都是四海的流民,汇聚一处,这些人哪里懂得什么东西,向来都是面的祭酒说什么便是什么,此时张弛忽然义正言辞出来一阵喝问,虽说在场所有人都不认识他,却也无人敢来反驳。
五斗米道教内生活朴素,就算是祭酒也有很多衣衫和流民一样,谁知道现在跳出来的这个人,是不是哪个祭酒?况且又见张弛身后有三个鬼卒紧紧跟着张弛,在教内有人贴身护卫的待遇,恐怕也不多见。
因此道众也不敢反驳,只得退出了内堂朝后院去寻张弛所说的护院兵将,可是傻呵呵的转了一大圈,只看到遍地的死尸,哪里来的活人?
那名孩童看着母亲的尸身,却也不哭。若水姑娘抱起他来,问道:“你娘亲死了,难道你不伤心么?”
“你们是谁?”那名孩童也不知张弛等人是谁,不过看张弛救了自己也不似坏人,可却又和那些坏人同路而来,因此稚声稚气的问道。
若水姑娘毕竟是个女人,爱心泛滥:“我们是坏人,我们是来救你的。”
那孩童眼圈红红,但却一直没哭,见眼前几人果然不像坏人,才说道:“哭有何用?哭哭啼啼乃是懦夫,今日里我死了也就罢了,若是不死,我应记住那些人的模样,等我长大后方能报仇。”
若水姑娘显然被这句话震住了,她没有想到一个孩童就有这么坚定的心志。张弛赞扬的拍了拍他的脑袋问:“你叫什么名字?”
“谢灵运。”那孩童说完,张弛几乎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