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满满一桌子菜,桑琼东拉西扯的说起京城旧闻,绝口不提回家的事。()等结了账,她细心从怀里拿出面纱来给他戴上。
“让别人看去了,为妻是要吃醋的。”她露出痛心疾首状,用力捶了一下胸口。
“就你事多。”白了她一眼,他早把生气的事忘记了,就是还不想这样回去。闹这么大动静,出来半天就回去了,他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这个时间出城也太晚了,我们找间客栈把行李放下,我再带你出去逛逛。”她拉着他的手,看上去心情不错。“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郯彬摇摇头,这个时间不尴不尬的,正是别人准备回家用饭的时候,偏偏两人在小饭馆里吃了一堆没有小枝煮的好吃的菜,想想都后悔。
“那我们就随便逛逛。”笑着牵着他的手,等到了热闹点的街道,两人找了间普通的客栈订了房间,再信步走向别处。桑琼不指引方向,每到了路口就问他想往哪边,就算郯彬故意指向一条僻静的巷子,她也照走。等走到底没了路,她苦着脸看向恶作剧得逞偷笑的郯彬,无奈拉着他原路回来。逛了大约半个时辰,天已经黑了,两人也走累了,就在附近歇歇走走。
“你还认得路吗,要是走迷了,晚上我们就得睡大街上了。”郯彬调侃道。
“放心,我在下面垫着你,不让你受凉。”她转身抱了他一下。
“啧。”他沉下眉,感觉旁边经过的人都在看她们,不由红了脸。大街上呢,他羞涩地想,却不讨厌跟在众目睽睽之下牵着手。她是他的妻主,两人哪怕在街上抱在一起,都没关系,他红着脸想,倒不敢真的做出那么大胆的事。
走到一条灯光通明的街道,旁边是装饰华丽的酒楼,每间都传出丝竹之声以及男女的笑声。
“这是什么地方?”郯彬停下脚步问。
“花街青楼。”
怪不得,他皱起眉,紧拉住她的手,不愿再向前。心里疙疙瘩瘩,他忍不住问她:“你来过这儿吗?”
“以前常来,这次回京后再没有回过。”她老实答道。
“你都是去做什么,那么多男子爱慕你还不够吗?”吃味地嘟起嘴,他翻着白眼问。
“想知道?”亲呢地在他耳边低语,她晃着他的手臂,“想不想进去看看。”
“我才不去。”他气恼反驳,心思却活动了。以前没出嫁时,他倒想进青楼见识一下,后来被爹爹训了几次就断了念头,把青楼当成最肮脏的地方,再不想去。“男子哪能去青楼呀。”
几时会守规矩了,桑琼暗笑,一拍胸口说:“放心,我有办法,你乖乖听我的就是。”
微微点头,他板着脸告诫道:“你别乱来。”
“有你在,我怎么敢。”戏谑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她拉着他进了花街。
道旁招揽生意的男子看到她有男子在怀中,都不再招呼,她选了一间雅致的,揽着郯彬的腰走了进去。守门的人看了一眼她怀里的男子,并不拦她。有些女子别处有相好带了来到这里跟朋友聚会也是有的。郯彬紧张地靠在桑琼怀里,生怕让人认出来,又得看着桑琼,免得她四处乱看。
楼里非常热闹,每根柱子都拉着一串灯笼,把屋里照得如同白昼。进了大厅,先看到有男子正在跳舞的台子,台子两边是楼梯。二楼的窗户都打开着,却没看到走廊,想是在内侧。楼下廊上还有些空位,厅里的座位都已经满了,两人在走廊下选了靠近舞台的座位,刚坐下就有伙计来招呼。
“找个伶俐点的侍候。”她放下一锭银子,和郯彬并排坐下。
伙计笑着接过银子,“是,奴才马上叫公子来。”
怕郯彬被人打量,桑琼特别让他坐在内侧,又一直伸手搂着他,将他护在怀里。被叫来侍候的男子,见此情形,就明白自己要做些什么。见过礼,他一边倒酒一边招呼。
“娘子面生得紧,是第一次到我们楼里吧。”
“是。”桑琼笑着点头,“你们楼里是有什么盛会吗,现在月才初上,怎么就这么多客人?”
“娘子可赶巧了,我们楼中的椿公子今天开始挂牌,许多客人都是慕名而来,哪怕得不了头彩见上一面都好。”
“椿公子?他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要说起椿公子,花街上是无人不知。他是大户人家的公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自两年前到我们楼里,就有不少小姐不惜千金求见一面。”
“有这个钱,为什么不替他赎身呢?”郯彬忍不住问。
男子微愣,听他说话的语气不像是楼里的倒像是普通的流莺。淡笑一声,他答道:“爹爹要价颇高,不过想替他赎身也有人,一位是江南的富商,一位是朝中大员,皆因家中变故不了了之。赎身的事因此耽搁了下来。等一会儿,他有上台舞一曲,保证让娘子开眼界。”
桑琼点头附和,怕郯彬坐着无聊,坐桌上拿了一颗花生米喂进他嘴里。他正好奇地四下打量,也顾不上她,倒是陪坐的男子夹了菜喂到桑琼嘴边。
“娘子,尝尝这个,可鲜嫩了。”他娇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