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勾的白月挂在空中,等着四周的黑暗被升高的阳光逼退。太阳还没有升起,世间已经不是它是天下。城中,为了生计奔波的人们趁着早上天凉匆忙奔走,不必早起的则贪图片刻的凉爽睡得安甜。在美好一天的开端,城中某户人家却上响起不和谐的叫喊声。
“我的腰呀,我的腿呀,我的背呀,我的心肝脾肺肾呀。”
“再吵,我把你毒哑了。”郯彬白了她一眼,气恼地皱起眉瞪着哭喊个不停的桑琼。不过是让她蹲了一会儿马步,连半柱香的时间都没有,她哪来那么多怨言,他一起在旁边陪着她蹲一点都不觉得累。
“好夫君,我们休息会儿吧。”她求饶道,这种练法真是要她的命呀。马步扎着,怕她偷懒还在她跨下放着香炉,下面点着的三柱香像是跟她作对似的直指着她。就算是以前,她也没这么练过,他认真起来比严梅还狠呀。
“不行。”他冷冷地摇头,“你蹲好了,少叫唤。”
“可是我累呀。”
“累也蹲着,那么没用,以后遇到危险怎么办?”
“有小葵呀。”她坦然道,被他一瞪,委屈地低下头,“我练得再久,也没有小葵厉害呀。”
“你总有落单的时候,像我这次一样,如果我武功再好一点,就不会……”他顿了一下,命令道,“让你练你就练,别那么多废话。”
难道她连抱怨一句都不行,不带这样的,她苦着脸想。他要练是他的事,为什么非得拉上她呀,世上不会武功的人多了,不多活得好好和,反而是练过武的容易出事,他要是真记着那件事,首先要改的是他的性子。
“我真不行了。”破罐子破摔,桑琼索性朝后一倒,瘫倒在地上。只要让她休息,就算躺地上都成。
“地上多脏,你快给我起来。”郯彬气得来拉她,怎么这样没用。
“我不起来。”她耍赖地躺在地上,死活不肯动,随他怎么拉都不肯起来。
“再这样我可要动手了。”他挽高了袖子,红彤彤的脸一半是练功累的一半是被她气的。
修长的手臂从袖子中露了出来,纤巧的手腕像是玉石刻成的,没有一般男子的柔弱,他身体上分明的线条,她亲眼见过。救他回来时,她并无心窥视,不过超人的记忆力还是将他的模样记下来了。
“别装模作样的了。”被她带笑的目光盯着看,郯彬慌了手脚,她定是在想办法偷懒,他不悦地想,一拳打了出去。
“呀!”桑琼作势要躲,却鬼使神差地握住了他的手腕,顺势一拉,把郯彬拉进怀里。
她哪里来的力气,郯彬倒地她身上气恼地想,一抬头就对上她深色的眸子。身子一震,体内的力气像是被抽光一样,他离不开她身上,只能无力地靠着。不服气地垂下眼,他不想被她小看了,气恼地想骂她,却说不出话来,“你……你……”
“什么?”她好笑地问,故意伸手触他发红的耳垂,跟她想的一样软绵绵的,真是好笑。
“你做什么!”他大声喊道,条件反射地按住她的手,不想让她碰。
“这话应该我问才是。”无辜地冲他眨眨眼,桑琼戏谑地说,“被压住那个,是我呀。”
“还……还不是你拉了我。”他连忙甩开手,飞快站了起来,脸上红透了,更显得水汪汪的大眼睛恼火地瞪了桑琼一眼,又怕触到她的目光,急急地从她脸上移开。
“我有那么大力气吗?”她故意问了一句,看他羞得握紧了拳,不怕死地又加了一句,“夫君,你还扶我吗?”
“扶,当然得扶了。”他咬牙切齿道,上前用鞭子把她不老实的手先绑了起来。
“这是做什么?”她困惑地扬了扬被绑的手,难道是新的惩罚还是他秘密的兴趣。
四下张望了一眼,他狠狠地说:“我要找一根粗一点的树把你吊起来,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样。”
“不成不成,吊久了手都要废了,再说了,哪有夫君把妻主吊起来的。”
“我管别人有没有呢,谁让你总欺负我,就狠狠地罚你。”他气呼呼地说,真转身往园子里找合适的树。
宅子是新建的,移植的树最粗也就手腕粗,哪里吊得了人。他像是气急了,见没有适合的,气得朝眼前的树一顿乱踢。桑琼看得心惊,他有这么讨厌被戏弄吗,明明挺投入的,到现在耳根还红着呢。再细一看,她才明白他的火气有一半是因为害羞。苦笑地叹了口气,她暗想,别的男儿家害羞都作出小鸟依人的娇态,怎么偏偏他要喊打喊杀的,也就是她,换了别人,谁还敢再跟他亲近。实在可惜被他出气的树木,她轻咳了一声,弱弱地朝他喊。
“夫君,我知错了,再跟你练武还不成吗,别绑我了。”
“知道错就好。”他阴沉着脸,不解气地瞪了她一眼,回来替她解开鞭子。小心避开她微热的皮肤,他心慌着,不知要怎么做才好,以前从来不曾这样,跟第一个未婚夫相处时,他心里只有甜蜜,一点也不怕跟她接触。
“别气了,我好好练就是了。”她讨好地撞撞他的身子。
他烦燥地啧了一声,低头说:“又不是为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