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弯抹角的,过了几道精巧垂花拱门,眼前豁然开朗,却是到了个宽敞的园子,几丈高的假山峥嵘挺拔,气势雄伟,假山之下,就是荷池曲径,逶迤曲折,池边的常春树和迎春花黄绿相映,显得格外葱郁绿翠。
荷池附近,精巧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的分散,花盆花圃,奇花异草灿烂绽放,清风徐徐吹拂,香气透鼻,招蜂引蝶,二三十个,锦衣华服,披金带玉的青年男女,分成了好几个圈子,肆无忌惮的谈笑嬉闹,旁边小桥流水叮咚,叮咚的声音,夹杂在阵阵的欢声笑语之中,交织成一曲动人的旋律。
“崔十九来了……”
几人进来,最有人缘的自然是崔焙,纷纷引手招呼,韩瑞东张西望,从言行举止,就能够判断出来,这些青年男女,多是勋爵权贵子弟,公子哥儿之类,好像不屑于外出与民同乐,却是躲到园子来,斗花斗草斗诗赋,斗鸡斗狗斗蛐蛐,热闹非常。
“来得迟了,诸位莫怪。”崔焙含笑回应,却没有停留,引着几人向厅阁走去,来到人家地盘,自然要先向主人问好,才能玩得畅快。
有人提醒道:“十九郎,殿下进宫了,没有回来。”
哦,崔焙止步,韩瑞微怔,先是在心里打了个突,随之反应过来,李泰住的是延康坊,不是曲江坊,带着几分迷惑,韩瑞轻声问道:“维德,这是哪家王府啊?”
“这是……这里不是王府。”郑维德笑道:“是二十二殿下住的地方。”
二十二殿下,韩瑞莫明其妙,李世民好像没有那么多皇子吧,况且最小那个,还有襁褓之中,连走路都不会,哪里能够住在这里。
见到韩瑞没有想通,郑维德小声提醒道:“上皇的……”
灵光闪烁,韩瑞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自己钻了牛角尖,相对李世民,太上皇李渊更加能生,公主不说了,皇子就有二十二个,前面五个,除了李世民,全部死了,三子卫王李玄霸早薨,五子楚王李智云是由于李渊起兵,给留守长安的隋将阴世师杀了。
还有另外两个,隐太子李建成、巢王李元吉,玄武门之变的结果,大家清楚,之后就是李世民登基即位,不过对于这些没有威胁弟弟,李世民不至于丧心病狂到学习杨广,一律根除,不留余地,反而安抚有加,除了一两个,早薨病死之外,大部分人都活得很好。
宅第的主人,二十二皇弟李元婴,已经成年,按照规矩,可以封王赐爵,遣往食邑封地,不过也有例外,不是李世民厚此薄彼,不待见这位皇弟,主要是李渊的原因,李世民身为皇帝,不可能时常探视陪同。
至于那些公主,皇孙之类,嫁人的嫁人,隔辈的隔辈,始终不如儿子亲厚,正是考虑到这点,李世民迟迟没有给李元婴封王,就是想他多陪李渊,毕竟是最小的儿子,李渊应该更加痛惜,这个决定,自然得到朝廷百官的拥护,歌功颂德。
李元婴这个名字,韩瑞不算陌生,知道这人,还是得益于初唐四杰的王勃,滕王阁序,这样出名的文章,不知道反而稀奇,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了,韩瑞也没有在意,自己来了,很多事情,也随之改变,未来充满了未知,福祸难料啊。
就在韩瑞考虑蝴蝶效应的影响力,到底有多么强悍之时,听说李元婴不在,崔焙一点也不客气,反客为主,吩咐园中的仆役,搬席摆案,奉酒端食,随之惬意坐下,倚躺席间,执壶仰头,豪迈畅饮,美酒直流,沾湿了胸襟衣衫,放浪形骸。
这里的气氛十分融洽,众人平等相处,兴趣爱好,各有不同,却不会贸然打扰别人,当然,所谓的平等,也建立在自身的背景之上,若是没有这个实力资格,自然没人拿正眼看你,无论古今,这个世道,就是这么现实,
“韩校书,敬你杯酒,聊表寸心。”
韩瑞,多次出席参加宫廷宴会之类,勋爵权贵,公子哥儿,自然认识,其中有人嫉妒、不屑一顾,自然也有人佩服,顶礼膜拜,而今才坐下,那些景仰韩瑞才华之人,纷纷围了上来举杯礼敬,热情洋溢。
“客气了。”韩瑞笑道,没有倨傲的意思,举杯示意,小饮了口,这个只是聚会,不是酒宴,饮多喝少,也没人在意,重要的却是热闹的气氛,觥筹交错,韩瑞就给几个青年拉去观看斗鸡比赛了,所谓的声色犬马,也不是没有道理。
这些二代子弟,得到父辈恩荫,生下来,就注定享受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家教较好的,还有些居安思危之心,知道要积极进取,保得世代富贵,至于那些纨绔子弟,却是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只知道享受挥霍,浪费年华,这本来就已经够让人眼红了,然而,他们又不懂得收敛,为了寻求刺激,干些为非作歹的事情,更加引人愤恨。
幸好,现在算是开国之初,在李世民的压制下,那些骄兵悍将,功勋权贵,张扬不起来,在长辈的约束下,这些公子哥儿,却也安分守己,欺压百姓的事情,不是没有,不过也相对少了很多。
尽管心里感慨万端,不过盛情之下,韩瑞也不好推辞,随着几人上前观看斗鸡,就在这个时候,园外传来仆役的声音:“殿下,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