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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忽过了一个多月,邯郸依旧繁华热闹,荣荣欣欣。()之前的暗流汹涌,不知不觉间已是宁定了下来。
一切,都看似平静,与往日无异。
驻守在吕家的兵卒,也渐渐的撤了。
吕布纬略为松了一口气。
这些天来,她刻意远离是非,置身事外。每天不是巡行工场、商铺,就是约商客聚宴相谈,不与任何敏感人物来往,就连小诺,也不去望问。
朝庭之上众臣宗贵一如往常,上朝议政为先王谥号命名,以终结评论其一生。几经庭议,始定谥号:惠文。
而新王赵丹因为尚未成亲,且还没到及冠之年,所以由母亲赵威后与公子胜共同辅理朝政。
接着朝中又提拔调任数名政绩、才能皆出色的官员组成新的领导班子
这一番下来自然让公子胜忙得不可开交,而赵王丹要服斩衰守孝之礼,天天穿着麻衣,吃粗粮米粥。
竟再无人来相烦吕布纬。
她乐得自在,眼见城中局势已成大定。不久,自咸阳归来的家商归来向她汇禀在秦国的生意业绩,并且还带来了乌倮的手信。
信文写在一方锦帕上,那时的人们文句都相当简练精短,虽寥寥几行但一言双关,不仅报了平安还借辞表意,倾诉相思之意。
吕布纬看着手中字句,一阵欢喜,又一阵惆怅,不知这一别离要隔多久才能相聚。
好在她是豁达之人,还没来得及品尝得细这种相思的甘苦滋味,就被手头上的生意事务冲淡了。
接着有城中大商家邀请宴食,讨论时事。
说起秦国出兵攻占了魏国的怀(今河南武陟西)、邢丘(今河南温县附近),迫使魏国亲附于已。现在又大举攻韩,先后攻取了陉(今河南济源西北)、高平(今河南济源西南)、少曲(今河南济源西)等地,韩桓惠王闻讯异常恐惧,正派使者入秦向秦国请和。
大家议论纷纷,猜测秦国要提什么条件,局势走向会对生意造成什么样的弊利影响。
有人说正好趁机做生意,因为粮价铁价肯定会飚升。
于是在席的几大粮商凑坐协议要如何联手压低粮价,以待高沽。
又有人说秦国狼子野心,一旦攻吞韩国,其利爪必然再伸,这样与韩国邻近的赵国就有危险了。在座各位大部分家业都设在赵地,一旦开战,国家必然大加征收赋税。
大家各抒己见,攘扰纷纷。
独吕布纬静默不作声,一副淡而处之之态。
她既然预知了这段历史的未来,倒校于这些惶惶没知的人们,自是多了一份淡然从容。比起那些忧心忡忡的商人,更多了应对的把握。
卓迤正坐在她身侧,不由打量多几眼,笑道:“吕公子如成竹在胸,莫不是另有高见?还请赐教。”
吕布纬笑了笑:“岂敢。在下只觉得这天下纷攘,战火烽烟不停,受害的总是我们平民。假若天下一统太平了,政局不再纷乱,那该有多好啊。”
众人都沉默了。
是啊,虽说商人因势而利,总是受人垢骂,但是战争的受害者。
宴散之后,想起当初对燕生的应诺,无论如何也得去平阳君府探望小诺了。
于是备了几样她平日喜爱的食物,又为宁侧夫人准备一匹上好的布料,便直往平阳府而去。
此时的平阳府,因为赵豹的失势,又换作了另一副模样。
当初门前彩衣骏马,华车新贵,客来客往是何等一番热闹,如今却门庭冷落,凭那东风扫卷,一派萧条。
连出来应门的仆吏,皱起眉:“公子要见宁夫人?只怕宁夫人如今不想见人呢。”
吕布纬好生诧异,见对方神情冷冰,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心里头嘀咕:以宁侧夫的心智和府中地位,就算失了宠,也断无下人敢这等无礼,莫非她出了什么事故?
“好歹请通报一声宁夫人,她若说不见,我便无二话。”
门吏翻了翻白眼,没好声气:“且等着吧。”
正想要回报,忽出来了一名华衣公子,迎面喝道:“还禀报个什么?不必再见了。回去!”
吕布纬认得他是赵豹的大公子,上前唱个诺:“公子,在下翟阳的吕布纬,幸与贵府上宁夫人旧识,因久不曾会,今日冒味了。”
赵大公子冷笑:“久不曾来的,又岂止你一人,往日只一味的阿谀奉承,既咱家已失了势,贵客自然也就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