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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灰的阳光从门外泄入,照见秦异人清秀淡泊的面容,吕纬纬先前的惊慌措乱,在遇见熟人的这一瞬,倒是冷静下来。
樱危的视线原先望向吕纬纬,这回却又低下头来。
卫燕躺在地上,手护捂喉咙,一双牛眼瞪着他,眼内尽是怒怨,心中怨恼不已,却难以言语。
樱危这才赫然醒起这伤者,“哎哟”一声,忙紧着蹲下给他抱扎治血。
吕纬纬便趁得这关头,一言不发的迅速穿门而出。
此地实在不宜久留,虽说樱危是公子胜的门客,但仅一面之缘,也不知他为人如何。况且看样子与卫燕颇是熟络,还不如迅速脱离这是非之地,才是安稳的上策。
她一掠而出,衣带裙未扫过蹲在地上的樱危。他身子也只轻轻一颤,明明一伸手即可将她拦下,却最终只是微不经觉地暗叹一气,对卫燕说道:“你虽伤得重,可幸并不算致命。万勿可动怒动气,以免伤口血液再涌出。”
卫燕口不能言,意识却仍自有些清醒,怒瞪着他,突然举起手来,朝他脸上一掌打去!
他血流过多,举手无力,“啪”的一记打下去,软绵绵的毫无作用。
樱危原是可以躲开的,可偏没躲避,他一边帮他包扎伤口,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刚才我一时情急,误伤了你,是我不对。可你不该再招惹她。不然又怎会这样的下场?说到底,还是我卫家有负愧于人在先。。。。”
卫燕望着他,气得浑身发颤。心想毒蛇虽小终是为患,大丈夫就该心狠手辣,象你这般婆婆妈妈的,有何出息。
——
吕纬纬急奔出道观,见四野荒草弥生,乱树横生,正是郊外极荒僻之地。
她吸了一口气,也顾不得许多,望着一条蜿蜒下山的草径,直奔了下去。走不过数十步,忽听身后有人说话:“吕公子,此路走不得,有恶人拦截。。。”
吕纬纬赫然一惊,猛然站定,回首一看,却是秦异人。
这才知道这呆子不知什么时候竟也跟着自己出来了。
一时也没细想他怎么会出现在道观里,只问道:“那,该要如何是好?”
秦异人道:“公子请随我来。”伸手过来握着她,只觉手中柔荑如绵,不由得又是侧目看了她一眼。
两人躲进一处乱石之后,秦异人道:“稍得片暇,那恶奴们必定要再上来的,我们只需在此躲过一时,等他们走了后再下山也不迟。”
吕纬纬暗地斜睨,心想:他怎么会知道山下有恶奴?以他文文弱弱的公子哥儿,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荒山之中?
但今日突遭大事,急于脱身乃是正要,也不作深究,只有意无意地道:“幸得公子熟悉环境,又兼想得周全,布纬差点就莽撞了。”
秦异人平静地道:“我经常上这地方为老张寻药,所以对这一带还是熟悉的。”
吕纬纬环顾,心中暗暗点头:最危险的地方即是最安全的。以常人思维,得以逃脱险境,自然忙不迭地狂奔离开,那里还会好端端的坐守原地的可能?卫燕和他的恶奴们想必也不会花时间来搜寻。如果自己急于眼前一时,与他们迎面撞上了,反倒是不妙。
这么一想,顿时心安了许多。
秦异人见她不说话,也就不再多说。他心里反复的在思疑卫燕向他求救时,口口声声中了女贼奸计那一幕,回想他说的那一句话:“公子小心,那女贼说不定就在左近。”
有哪家女子这般利害手段,能伤得一个高大壮实的男人?就以论吕公子这般娇小的身架,也绝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不由朝身边人侧目:也不知两家有什么恩怒,那姓卫的分明直冲着吕公子而来,现场也只得他两人。可以他又为什么说是受了女子所害?难道还有什么人来相助吕公子?
无意望见吕纬纬左臂衣袖擦破,点点血迹渗出,不由轻啊了一声:“吕公子。你受伤了!”
吕纬纬低头,见左臂果然被擦去了老大一片皮肉,原来刚才跌倒在地时还是被卫燕擦伤了手臂,也幸好她躲得极快,不然这条手臂就要报废。
顿时觉得伤口一阵疼痛利害。
秦异人在地上寻了十数颗小草,放在嘴中嚼了一会,一边小心的帮她撕开衣袖。
衣料揭起,顿时眼前一花,凝香雪肌在淡淡的阳光照射下,如皎雪琼脂般灿然生光,几欲夺目。心未由来嗵的一跳。更觉指间那肌肤滑腻异常,温然生香,顿时由心跳更速,脑中恍恍然,竟是有些痴了。
也幸得只是一瞬的呆神。他总算还是自制的人,强摄起心神,心头如水煮沸,手指颤颤将嚼过的草药裹在伤口处,又割下自己的衣袂,为她一一包扎好。
就这会功夫,卫燕的恶奴捱捱磨磨的都寻上来了。
樱危抱着卫燕出得屋来,见少爷受了重伤,恶奴们都吃了一惊,慌糟粥粥:“刚才还是好好的,公子怎么会受伤了?”“那姓吕的呢,可是跑了?哼,公子受伤了,定跟他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