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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吏恭敬的侧立一旁:“大公子,二公子。”
那几个人也不理睬,仍自一边谈笑一边的走过去。
一名绿衣公子走过吕纬纬身边,侧头凝目:“这位是?”
家吏道:“回二公子,这位是濮阳来的吕公子,是来探望表小姐的。”
卓迤这时才看到吕纬纬,于是笑容渐收。
二公子撇了撇嘴,很是鄙夷:“就那小孩子儿?听说家里都死绝了,哪来的亲友。我瞧啊,指定是借机打秋风,混白食讨便宜的。”
吕纬纬原要打算主动作礼的,见他这般心中有气,于是冷冷一笑,干脆负手在后,不作回应。
“哟呵,还摆什么架子,难不成爷还说错了?你这种人,公子爷是见多了。”
吕纬纬淡淡地道:“公子经常在府中遇着讨白食的?”
二公子斜了她一眼:“是啊,怎么着!就你这种人,多了。”
“我听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是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环境。嗯,怪不得公子。”
二公子一怔,琢磨她话里的意思,愣了半晌仍是不明所以。
卓迤却是听出来了,嘴角隐隐一抹似笑非笑,但很快就沉下去,他讥讽道:“生意人说话最是爽直,吕公子倒很会兜圈子。”
吕纬纬微微一笑:“卓公子费心思了。”心想这是别人家的地盘,对方又是平阳君的公子爷,自己还是趁蓬收伞,不争那一时之气。
几位公子相视而笑:“原来二位是认识的,恕罪,恕罪。”
卓迤却并不打算放过她:“是啊,这位吕公子口舌利害,卓某是吃过他亏的。唉,惭愧得很,我是两天过后才算醒悟过来的。”
众人又是一怔,继尔嘻哈作笑:“卓迤啊卓迤,想不到你也有这么一天。”
只有平阳府的两名公子面颜已改,神色不善。他们自然是想到吕纬纬刚才说的物以类聚云云,不是什么好话。只是向来高高在上的宗侯贵族,岂能受一个平民如此语言挤兑?
“原来如此”二公子打量着吕纬纬,阴阳怪气的:“看来我是误会吕公子了。你确实不是来吃白食的。”绕着她转了一圈:“你是来要惹事、要来折辱我赵室王侯的!哼!”
吕纬纬心想明明是你先撩惹我的。心中暗恼卓迤的趁机施难。
想了想,恭敬地道:“小可又怎敢来平阳府中惹事?更不敢说折辱赵王室。此刻心中惶惶,不知因何得罪了公子,请尊阁示下。”
“嘿嘿,你刚才说什么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岂不正是绕弯子来骂我、骂我赵氏一门……吕姓小子啊,我平阳府乃赵王宗室,往来的自然都是宗侯之族,甚至包括当今赵王、太子与我等都同系血缘,你如此出言不逊,该当何罪!”
说到最后,嗔目喷沫,声色俱厉,就差要叫人来绑了她。
吕纬纬不慌不忙:“公子误会了,在下原意并非如此。”、
她略顿了顿,暗留意两位公子面色神情:“我的意思是,人皆逐利,那些打秋风、讨白食的小人物,都是望着身份地位高贵的人去巴结讨好,希望能从中图私。公子你们出身王侯,血族高贵,定然有许多这样的人想办法接近你。而正因为你们与赵王室的关系,往来类聚的皆是王族公侯,所以遇上这类小人的机会就更加多了。公子你是上等之人,身份高贵的人自然与他差不多身份的人在一起,而下等的贱民也只和能贱民相交,所以才说这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不知因何惹怒了公子、”
她这么一解说,二公子才算有些缓和下来:“原来如此,我倒错怪你了。”
吕纬纬心一宽,这位二公子虽说气盛倨傲,倒不是那种十分不讲道理的难缠之人,还算是实在性情。
那边的卓迤又阴声怪调的:“这么说,二公子开始便没说错你了。吕公子,你果然是来打秋风、混白食的贱民吧。”
吕纬纬暗自生气,皮笑肉不笑:“在下一介平民,自知身份低微,不敢在王府中久留,更不敢作非份的妄想。唉,卓公子真是命好,得两位公子降阶下交。贵族宗侯能与普通人做朋友,实在很少见啊。”
一番说话表明似极力赞崇平阳君的两位公子,实际却将卓迤贬得十分不堪。
卓迤一时没听出,稍一琢磨,脸色便很不好看。
吕纬纬前面大力鞭挞围绕在贵权人物身边的依附小人,后面又说高贵的人物以类聚,使得小人在身边机会更多,言外之意即是指他才是真正的打秋风、混白食的小人。
两位公子面色顿和:“你果然很会说话。”
吕纬纬又接着道:“我听说身在高位的人,尤其要注重自己的言行举止,在朋友的选择也非常严格。不仅因为自己的一举一动代表着身份地位,更是作为百姓的表率。更何况这世间仗势利行之小人就有很多,因此想要投机取巧获得大人的提携。公子们出身王宗公侯,血统高贵,一些品格低下、别有所图的人定然千方百计的是拥过来接近你、奉承你、媚谄你、讨你欢心,实际是利用你达到他所图谋的目的。这种人到处都有,公子要留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