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漏发了一段,不好意思。如今补上。大伙将就看啊)
燕生一直将乌倮、吕纬纬送出邯郸城外,这才道别:“多谢两位相助,恩义承记在心,他日相聚有需要在下的,定当尽力以报。”
吕纬纬道:“既然你已实现了自己的承诺,将小诺托负了她的亲人。横竖无事,你何不和我们一同离去?正好好历游四海啊。”
燕生摇头:“多谢公子美意,我还要留邯郸一段时间。两位请吧。”
吕纬纬坐回到车中,对乌倮说道:“燕生真是奇怪,他老早就跟我送了小诺后就要走了,可到了此时却偏不走。
乌倮望着她,微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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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国向韩国借道上党,绝大多数的百头平民都没想到底这意味着什么,仍自浑浑噩噩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部分有识之士已开始分析事态并作出应对措施避祸旦;而嗅觉灵敏的商人立即从中闻到金钱的味道,各路地方大商蠢蠢欲动,粮肉米盐、布绢木材等等诸类生计物品大肆应调动作。
吕承宗自然也是听到这消息,但他最担心的还是女儿安危,立即亲自动身赶往邯郸要将她回。正巧乌倮正是取道黄城、平邑,两家车队于是在路上遇着个正。
吕承宗多时不见女儿,这回见她不仅没有半点风尘削瘦,反而气色红白,精神爽利,比之前还高了一截。可见乌倮果然重守承诺,对自己女儿十分照顾。不由满心欢喜。
惜别在即,乌倮却颇有失落,这三个多月来已经习惯了身旁这个时而乖巧温顺、时而古伶精怪,时而吱吱喳喳,时而沉默安静的可人儿相伴。以后身边少了她,不知可曾还习惯得来?
吕纬纬也有些难舍难离,拉着他的手道:“乌哥哥,你有空要来濮阳看我啊。”
乌倮握着她软绵绵的小手,望着她一双晶莹透亮的眸子,心底也软绵绵的象是堆满了云絮一般,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竟然舍不得放了手。
小桃更是泪眼红肿,泣不成声。
然而,车轮辘辘终是各取所道。
濮阳城中,有人指指点点:“看,那是吕家的少爷。”
“呀,是他回来了。唉,可怜还这么小,吕夫人却是没了……”
“天见可怜啊,幸得他那日不在家,不然吕家这数代单传到了这里可就没了。”
望着车窗外一大片焦黑的灰烬,吕纬纬双唇抿紧,眼眸中尽是深不可测的幽黑。
吕家的那场大火,烧了一天一夜,原先广宽连亘的屋舍大多化作灰烬,满目疮夷,看景凄凉。好在吕家房舍不少,另在城中有一处祖上留下的院宅,是因吕承后家业扩大后搬了出去,所以空置了很长一段时间。
如今,吕家主人再住回这处旧居。
居住环境自然不能再跟过去相比,吕承宗望着女儿,略带歉意:“儿啊,这里虽说不比以前,但待那边房子重建起来就好了。”
吕纬纬轻轻的点了点头,旧院舍固然不及之前的,但看得出父亲所做的每一分努力都是为了她。
“爹,咱们住哪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我们吕家还在!”她上前,握住老父亲的手,只是短短几个月,父亲就一下苍老了十岁似的,须发风霜,眼窝深陷,是何等的心力交瘁。
眼眶内有润潮涌上,吕纬纬咬咬牙,强忍泪意:“爹,你放心,再过几年我就长大了,将来吕家的声望家业只会从前更大更辉煌。那些要害我们、谋夺计算我们的人,我一定会向他索回,绝不让他好过!”
这一场惊天变故,改变了许多人和事,使得整个濮阳无论从政还是商业格局都发生重大更新。
首先卫家的出走,致使权力变移,年轻的卫怀君亲自执管城市,推翻了许多旧的制例,重新设置新的条文,使用得很多人事重新上台。
而商业上,为谋获更大利益,许多商贾趁机挤兑、竞逐、分割吕家生意,各出手段。如今吕家已是跌出濮阳首商的地位。
除了生意上的损失外,这场大火也烧去了吕家许多田地租契、商业文书。
尤其在商业往来的欠款条契,损失更为惨重。
吕家家宰忠仆四出追讨债务,一些商号见吕家处于艰难,趁机推账赖数,不肯回款。
这晚,吕承宗望着堆在案前的一叠叠的破损竹卷,忧色重重。
吕纬纬这段时间已正式开始涉管家业,协助整理账务。见到父亲这副模样,便是安慰道:“人皆逐利忘义,如今我们要做到的是,能追讨多就就追讨,追不回来的就先放置一旁,以后再想办法就是了。”
吕承宗拿起其中一卷竹简:“欠款的商号不算多,就算到期不还的也是小数。唯独这两家,欠得最多。一是在桂陵做粮米买卖的李家,欠了我们一万四千钱。那李老财最是吝啬贪财,一旦知道他的欠契已烧至无存,必定撒赖不肯认数。还有咱们城中做铁瓷生意的马家,也是差不多的人,他以前就算有钱了,每每账款到期了都不爽快,必要再三的催促才给。那时我们与官府关系尚好,他还不敢怎么样。如果啊……咳,他定然是想法子赖了。”
吕纬纬接过那宗简,看了一会,问道:“这两家的欠款契条都已经烧毁无存了吗?”
“李家的是没了,马家的还得剩得大半,倒不怕他不还,只是不知拖到何年何月了。”
吕纬纬略一沉吟:“爹,我倒有个法子试试。”她拿来一页竹简:“烦你再写信给李家的,就说他欠了我们的二万四千钱,如今已是到期,督请他尽早还款。”
吕承宗吃惊:“他欠我们的明明是一万四千啊。”
吕纬纬道:“你尽管这么写,然后找个老实的家仆送过去。我管有法子叫他还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