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睢不得已,也回了一揖。心想,卫国授这乳毛小子出来不过是借机发难,定然早就教好他要怎么说了。莫要怪我范某人不尊卫主,且待会看我怎么让你下不了台。
于是微微一笑:“小先生不必客气,有何不利之于我魏之处还请直言”
“濮阳归魏,何止置贵国于不利之境!这其中,还更将范先生你置于死地阿!”范睢内心暗自吃惊,原以为这小孩站出来最多象背书般倒出来,哪想他一开口即是惊人言论。
继尔转念一想,心中冷笑:且看你要怎么胡扯。
于是斜着眼角望着她,皮笑肉不笑:“范某此志早就将残躯献国,若有此荣亦不以为憾了。只是我魏国有地千里,岂会因区区一座小邑而立于危境,还请小先生不赂赐详。”
吕纬纬心想:看来不给你一记重型炮你还要端持架子呢。
“范使臣定然知道,濮阳正处于魏齐赵韩四国的疆交中心。魏若想得卫,且不论韩齐两国,那赵国乃当世可以强秦匹抗的,他又岂可会坐视?”
范睢微笑:“自赵武灵王病去后,惠文持国之力远不能比了,加上国内事务繁杂,内斗经久,因而国家开始疲弱。他又怎么理会这等小事。就算是有意涉指,那齐国与我国关系甚蜜,且与赵国还有前嫌隙未解,以我两国合纵,赵国区区螳臂之力,又怎能相比。”
心想小P孩能有多大见识,于是故意说出大话来吓唬,看他要怎么应对。
有老家臣听出范睢话中暗有陷阱,生怕孩子上当了,赶紧说话:“范使此言差矣……”
范睢挥袖打断他的话:“请小先生赐教!”目光灼灼,死盯着纬纬。
吕纬纬闻即哈哈大笑:“枉范先生读书多年,只知魏与韩齐交好,却是不知当今天下之形势。”她收了笑声,沉下脸:“赵国有乐毅和平原君为相,蔺相如为上卿,廉颇、赵奢为将,不知先生怎么会认为赵国疲弱了。别的不说,且说那廉颇,他率军征战,守必固,攻必取,几乎百战百胜,威震列国,连强秦亦不敢轻易招惹。
至于齐魏联盟,哦,先生莫不是忘记了,早几前赵国伐齐,廉颇率军如入无人之境,连下其九城,随即又是攻进魏国的防陵、安阳等地。嘻嘻……不知当时魏国有哪位大将抵挡护国呢。”
几名老臣刚才提吊起来的心终于稍放下,暗道:“好险!”,又不禁连连点头:“唔,这话有理!”
卫泶忍不住哈哈的笑了两声:“看来范使臣是长居斋芦,不闻天下事久矣。”
范睢脸上又一阵燥红,他愿有意要借机落一下卫国君臣脸颜的,却不想最后是让自己出丑了。这小孩倒不容小觑。
吕纬纬察颜观色,知道已是说中他心中所虑,心中亦自暗叹“侥幸”,好在自己向来对战国历史熟悉得如数家常,而在重生的这几年里也时时留意大人们的闲话,从中获得不少信息,不然可非被他吓唬住了。
趁机又下他一记重击:“就算魏与齐联盟合纵,可先生莫要忘了,邻于魏国之旁的强秦,他与魏国只怕也有没清的账要算。”
秦国与赵国有渑池结盟之约,而魏国虽然也曾经和秦国有过结盟,却在前几年擅自弃约,背叛誓盟与齐国结为合纵梯队,有意要对抗强秦。这让秦国如何下得这口气?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罢了。
最初魏国国相提出要灭收卫国时,他其实就已是看出问题所在。那卫国小小的,说要收也是极容易的事,只不过就怕惹来秦国借口。而且,强收卫国,必然也令到齐国不满。论地理位置,濮阳齐国还要近些哩,既然是魏得,齐如何不能得?
这样肯定是惹来两国生嫌,那秦国又正好拿来做借口侵魏,这岂不是自行送肉入虎口之举?不过,他人轻言微,魏相国自然不肯听他的。魏相认为卫国人没什么见识,只要稍吓唬基本就能手到擒来的。到时只需静悄悄的入驻军队,暗中接收城邑,当事成大局之下,其他国家尽管生妒忌眼红,亦是无何奈何的事。
这下被当堂一言刺中,范睢不由心头缩紧,本来,他亦曾有寄望于这一次出使能完满漂亮,令到魏国朝堂的认可,趁机一展才华的。看来,濮阳之行实在不易啊!
他张口结舌,一时难以辨驳。是啊,你魏国还能拿出什么来震吓别人,卫国始终是个小国,不怕一拍两散,魏国可就不同了,是为三晋之霸,万一因而牵起战事,再削弱本国实力,那……到时首当其罪的自然是魏相,更连累了作为出使的自己……难怪,他要说什么性命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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