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节心中微微吃惊,自己是正六品朝廷命官,现在有是领了钦命的主考官。这样的小官见到自己,早就应该跪下请安了。但这家伙却是一脸色的蛮横,显然颇有来头。
他喝道:“你是谁,现任何职?”
文官一拱手,森然道:“吴大人虽然没见过本官,想必也听过我的名字,在下罗龙文。”
“啊,你就是罗龙文。”吴节吃了一惊,这人在京城可是大大地有名。
他是当朝内阁首辅严嵩的首席幕僚,在严党中可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严党中,胡宗宪在地方上带兵,主外。小严在京城主持所有全面事务,而罗龙文则居中决策,可以说,这人就是严党的脑子。
他虽然挂了个从七品的官员,却从不在官府做事,而是在各大势力中奔走斡旋,权力和能量大得惊人。即便是地方上的总督和巡抚见了他,也得恭敬地喊一声:“罗师。”
就是这么一个厉害的角色去离开中枢机要之地,跑南方来,看来事情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吴节心中暗道:肯定是严党知道了我来南京就为督促胡大人用兵一事,怕胡宗宪处理不下来,这才将罗龙文派过来同我吴节唱对台戏。
可是,按说这么一个幕僚智囊似的人物应该躲在幕后才是,今天怎么赤膊上阵了,又如此不顾体面来将我吴节的宅子围住?
这可不符合一个谋士的行为习惯。
“正是罗龙文。”中年文官傲然地点点头,也不上来见礼:“今日事情紧急,在下迫不得已围了吴大人的宅子,还请谅解。”
吴节面容森然:“罗大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围了我这里,所为何事?”
罗龙文道:“吴大人,今天南京城里出了一桩大案子,总督府的罗友同正在与地方上的士绅聚会时,被一凶徒手执利器闯了进去。不但将罗友同杀死,连带着那士绅家二十余口,也被统统杀害。”
“啊,罗先生被人杀了。”吴节旁边那个随从忍不住轻叫了一声。
吴节转头问:“怎么,你知道这人。”
那随从在吴节耳边小声回答:“禀大老爷,这个罗友同是总督府的书办,在南京城里很有名的。他与码头上的几个打行来往甚密,很发了些财。据说此人同京城里的贵人有亲戚关系,总督府的人都要给他几份面子。好象,好象听人说……这罗友同就是眼前这个罗大人的堂弟。”
随从在学政衙门里呆了几十年,对政坛上的事情倒也知道一些。
吴节一楞:“罗大人,那罗什么是你堂弟。”
“正是。”罗龙文一脸的悲戚。
吴节:“既然你堂弟被人杀害了,你去拿兄弟就是了,跑本官这里来干什么?还有,你知道凶手是谁吗?”
吴节不问还好,一问,罗龙文眼珠子都红了,大叫:“我自然知道,那凶徒下手极狠,刀刀都刺中人的要害。可有一受害者一时未死,支撑到有人赶来,说是那凶手姓水名生。于是,我总督府就派人过去拿那水生,却不想,那水生也是剽悍,竟杀出重围,跑到你这里来了。”
这下不但吴节,连带吴节手下人都是同时变色。
就有人喊:“什么,水生跑大老爷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