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速扫了一眼已被触动的石阵,眼见得坤位的生门若隐若现,已成隐约的闭合之势。当下不再迟疑,也来不及解释,只是扬声对着石阵中的众人开口道:"跟着我说的方位走,不要停顿。"说罢,也来不及去注意他们的反应,一面密切注视着石阵的方位走势,一面尽量清晰开口,"往左三步,再往前七步……"
待到他们全都安然无恙地走出石阵,我一直紧绷着的心神才放松下来,只觉得原本虚弱的身子更加无力。
潋抢前一步上前握住我的肩,力道大到让我疼得止不住地微蹙了眉,可我知道,他这一次必然是被我吓坏了,即便现在,仍旧是惊魂未定。我的弟弟,平日里始终开朗坚韧的潋,此时此刻,连声音都带着颤抖——
"二姐,你为什么不等我们回来?你可否知道,当我和三殿下赶到青木崖,远远地看着你坠崖却什么也来不及做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滋味?!你是否知道,当我们一路沿着悬崖寻下来,却连半分你的影子都找不到的时候,又是什么心情?!每一棵树、每一丛枯草堆,我们都不敢放过,知道这么漫无目的地找很蠢,也起不到多大作用,可是却依然不敢停下来!整整四天,你知道我们是怎么过的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潋,心下微酸,却说不出话来,勉强自己用力地弯起唇角,对他安抚性地笑了下,然后慢慢地调转视线,去看他身后的南承曜。即便方才凝神石阵时,我亦能感觉到他的眼光,片刻没有从我身上移开过,就像现在。他没有说话,出阵后亦是没有再上前一步,就那样一直静静看我,眸光犹如深海,让我的心,止不住地一颤。
我勉强带上微笑走到他身边,"让殿下担心了,臣妾……"
话未说完,已被他一把拥入怀中,起初尚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迟疑,然后慢慢的,感觉他的双臂在一点儿一点儿地收紧。
我没料到他会有如此举动,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他随行的一众属下全都默契十足地垂下眼,不看亦不动,只是面上的神情,仍无可避免地略显尴尬。有些赧颜,抵在他胸前的手轻握成拳去推他,他却根本不理会,越发用力地收紧了手臂。
一时间,我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而他依旧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紧紧地抱着我,温热而略略紊乱的呼吸就拂在我的颈项间,酥麻一片。
两个人的身子密密地契合着,恍惚中,竟然给了我一种错觉,仿佛我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所以才会那么用力,不避人前,亦久久不愿放手。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慢慢松开我,暗邃幽深的眸光细细巡过我的眉眼、肩颈、全身,似乎是在确认我是否真的安然无恙一般。
"殿下,臣妾……"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刚想开口,却被他以一指轻点住唇,"我不想再听你自称臣妾。"略微粗粝的指,缓慢地摩挲着我的唇瓣,酥麻微痒的感觉让我双颊微热。
正欲避开,却听见一个冰冷厌恶的女声传入耳中——
"既是如此鹣鲽情深,又何至于任她身临险境,又是坠崖又是中毒地连累别人。堂堂南朝三皇子,没想到竟是这般地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