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是我醒来以后,就一直沉在心上的一块巨石,几次想要问出口,却又生生忍下,现如今,骤然听到董铭还没有死,那丝松懈还来不及舒展,他被捕入狱的消息却又接踵而至。
南承曜看我半晌,终是几不可闻地一叹,然后他对着屏风外的秦昭道:"先不要动他,我亲自去审。"
秦昭应了一声"是",又再开口,"那陈三怎么处置?"
南承曜淡淡问道:"董铭的行踪不是他透露的吧?"
"不是。"
"他仍旧没有半分归顺之心?"
"没有。"
南承曜可有可无地笑了笑,"他倒是个难得的人才,可惜了。"
对面的潋捧着粥碗,定定看他,"殿下的意思是,杀!?"
南承曜依旧是漫不经心地一笑,眼底却冷漠一片,"不得即弃,成大事者,当收放自如。"
我知道他这么做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对,既然不能收为己用,又注定对立,放虎归山还不如斩草除根。可是,即便明白这样的道理,心底还是无法抑制地有些发冷。
南承曜伸手拿过一个枕头,动作轻柔地扶wo靠在上面,"让潋留在这儿陪你,我随秦昭去去便来。"
我轻轻点了下头,然后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屏风外。
"二姐,快趁热把粥喝了。"潋一面说着,一面又舀了一勺送至我唇边。
我看着他眼睑下淡淡的青色和眼中密布的红血丝,不由得有些心疼:"你们行军归来本就大耗元气,如今又守了我一天一夜,只怕身体会吃不消,唤个丫鬟来便成了,你快去休息一下。还有殿下那边,你也差人去和他说一声,别太累了。"
"我没什么,至于南承曜,你就更不用觉得过意不去,"潋眉目冷然,"原是他欠你的!"
我略微蹙眉,如此率性而为且口无遮拦,早晚有一天要吃亏的,"潋,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三殿下是你能直呼的吗?"
他的眸中隐现怒意,"他竟然敢用你作饵引董老贼,我叫他的名字,又有什么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