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家连入室经营都做不到的简陋小店,沿着古老骑楼的屋檐下,把自家的桌椅一溜地排开,占据着别家还没有开店的门前。门口照例是一个热气腾腾的大炉子,上头放了炊拉肠的大木头箱子,一个大婶右手拿了一块布,不停地把木头箱子里一屉屉炊熟的雪白拉肠拉出来,用一个木片刮到碟子上,然后又浇上新的米浆进木抽屉里。
因为米浆稀薄,所以肠粉熟得很快,大婶忙得跟陀螺没两样。
瑶瑶看到杨子然的眉头又皱起来,知道他想起上次吃生蚝的惨痛教训,于是安抚道:“上次是生蚝烧得火候不到,还夹生,所以才引起肠胃炎。布拉肠保证都是熟的,不会有事发生啦。”
杨子然倒希望她说的是真的。
“这家肠粉店是老字号了,我从小吃到大呢,真怀念啊!”
“布拉肠我吃过,感觉一般。”杨子然不以为然,他上次在广州,去的也是号称老字号,结果那一大碟粉粉皮又厚又烂,而且还吃不饱肚子,只能说做法特别罢了。
“这里的和广州的不同,这些米浆都是自己磨的,要好吃得多!”瑶瑶坚持,并且把筷子都给杨子然准备好了。
杨子然只得答应了,不过他留了个心眼,只是点了一碟小的,另外点了一煲生滚的粉肠粥。肠粉再怎么尝都还是肠粉,安全起见,还是吃粥王道。
在等待的时候,杨子然发现了一件事,“瑶瑶,这里的布拉肠和广州的不同,他们不用布。”
“噢,是啊。我们这里都只是用清油刷在屉上然后放米浆,熟了就用木片子刮。而且我们也不叫布拉肠,直接叫肠粉。”瑶瑶唧唧呱呱地,“肠粉粉肠猪肠粉,很多人搞不清这三样东东呢。哈哈哈!”
杨子然不理会一大早就疯疯癫癫的葛城美里,小妹已经把炊熟的肠粉端到他面前,这里的肠粉看起来比广州的要纤巧苗条得多,瘦不楞蹬的缩在碟子上。
“如果说广州银记的肠粉是胖妞杨贵妃,那么这里就是袅娜的赵飞燕。”瑶瑶笑嘻嘻地说。
什么比喻。
杨子然都懒得和她发疯,夹起一块肠粉放进口中。
然后他又连续夹了好几块。
“……好吃……”
这里的肠粉,也许是配方不同,也许是用米不同,也许是工艺不同,烟韧爽滑,弹性十足,而且充满了大米的香味,和已经量产化的所谓“名牌”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可惜的是,这种小店,这种手艺,注定只能偏安小城一隅,无法与大集团竞争。
很快,杨子然把自己的那份吃完了。粉肠粥还在厨房里烧,小妹这时又送上一碟肠粉。
杨子然伸筷子要去夹,岂料半空中突然伸过来另外一双筷子,把他那双罪恶的筷子夹住了。
金丝眼镜后帅哥的桃花眼,对上毫不避让的瞪成了桃子的杏眼,隐约有火花在其中噼啪作响。
“那是我的肠粉!”
------------------------------
第二更
写这章的时候,某离肚子好饿
解释一下:“炊”字似乎在普通话里已经成为了比较书面的语言。但是在某些地方的粤方言里还经常作为口语用到。其实“炊”和蒸似乎没有什么分别,都是隔水用高温蒸熟食物。某离的家乡,就经常会有“炊一底萝卜糕”“炊年糕”等说法。根据某离观察并且作不专业推断,似乎对点心类的食品,例如萝卜糕肠粉之类,就比较习惯用“炊”;而对菜肴类,例如鸡啊排骨啊,就用“蒸”。
如果有研究语言文字的读者大大,可以给大家扫盲一下啊哈哈。
()&.Lk<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