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福一肚子的怨气,只能冲着地上的垃圾撒,又不好好扫,白白便宜了那帮小年轻,只拿脚狠狠踢着些塑瓶和皮。他踢着踢着,肚子里面一阵咕咕异响,心里不由得了一声不好,这是来事了,下扫把就躲厕所去了。
那边年轻人吃了早饭,说说笑笑也都从后院走出来,却看到剧场里面无一人,只有扫把和灰斗倒在地上。
“不用说了,肯定又跑厕所躲去了,太欺负人了”,女孩子们满是委屈说着,“懒牛懒马屎尿多。”
“走走走,现在就把这家伙出来一顿”,几个年轻小伙子听不得姑娘委屈的声音,气就一下上头了,几个人哐当把厕所门踢开,“张大福,出来,你他妈的,快滚出来。”
那张大福正着屁股痛苦地蹬着,了半天又不出来,只是肚子里面仿佛一股气在乱窜着,一伙人就气势汹汹围在他面前。
“张大福,我们现在守在这伺候你,你要是出来还好,要是不出来就又是在躲懒”,小伙子就要去拽他的头发,“我们天就要拾你。”
“哎哟”,张大福忍不住唤起来,他平时躲懒的事没少干,这时候是假作时亦假,有口难辩。“哎呀,哎呀,可痛死我了”,张大福抬手饶,额头豆大的汗珠都出来了,“我这是吃坏东了。”
“吃坏东?我看你就不是好东”,小伙子们早已经忍无可忍,“平日里,钟团长好说话,待人宽厚,又不忍心赶你走,我们可不让着你。”
削他。
“工人不要为难工人”,张大福忍着肚子里的剧痛,得在局势恶化之前有所作为,“趁人病要人命不是英雄所为,哥几个,以后日子长了,谁也看不到谁的以后不是。”
少和他废话,削他。
“哥几个,介啊,我这为团里没功劳也有苦劳,没苦劳也有疲劳,你们要这样对我,说钟团长不答应,团里的姑娘们也不会答应”,张大福大口喘粗气,“哎呀,哎呀,我的姑奶奶啊,我的妈啊,救命啊”。他这一慌乱,大口大口吸着气,那力气都朝着肚皮那儿使了过去,只听“噗”的一声,出一大泡稀的……张大福这长长舒了一口气,几个小伙子忙捂着鼻子夺门而逃:我操,太他妈臭了,张大福,你吃屎吧你。
张大福道自己这是病了。他这没病时候都要找病躺着,有病了就得躺着。他昏昏沉沉就躺倒在后台,不时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又喊着钟芳,“芳丫头,给大福叔倒点热水吧,哎呀,难死你大福叔了”。
刘一帅走过去,摸了摸他额头,又让他伸出舌头望了望,有一股恶臭的味道涌出来,着按着他手腕给他把脉,“吃么了?”
“没吃么啊,哦,就吃了昨晚上剩的两个肉夹馍”,张大福这个时候也不敢隐瞒,赶忙说了。
“你这是吃隔夜的东,食物中毒了”,刘一帅大概楚了,又有些不屑地耻笑他,“嗯,吃独食容易中毒。”
“哎呀,哎呦,痛死我了”,张大福按着肚子左右翻滚起来,“我要去医院,快送我去医院。”
“多喝热水”,刘一帅没搭理他,了一壶热水,又了一个碗在他面前,倒了些水,“喝到喝不下去为止,一会就吐了,吐了就没事了。”说,转身走去和大伙一起置前台了。
“我张大福这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原犬欺啊”,这孤零零一个人躺着怎么唤也没人肯搭理,张大福顿时满腔悲愤,脑子里面忽然冒出一句梁山好汉的诗来:“他时若遂凌云,敢笑黄巢不丈夫”,“哎呀,我的妈哟,痛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