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和煦的阳光射进来,冬日里也算得上烂漫。
俞赞傲睁开双眼。
俞学渊在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脑屏幕。
“爸……”俞赞傲声音有些暗哑,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头晕沉沉的。
俞赞傲先看了看窗外,被白雪覆盖的城市,折射出的光芒有些刺眼。
他偏过头,突然发现俞学渊还在木讷地看着电脑。
俞赞傲走过去,在他身边俯身看着电脑。
居然是,一片空虚的数据。
“这是怎么回事?”俞赞傲顿然清醒。
“黑客入侵,公司的账目不知所踪。”
“怎么可能!电脑只有我一个人可以动。”
继而他沉默下来,吊坠消失不见了。
“比目呢?”他呆呆地问自己。
俞学渊低下头,“公司出事故,我们一个一个排查都没有结果,除了比目……”
“什么意思?”俞赞傲吼着说。
“比目是那个卧底。”
俞赞傲眼里布满了血色雾气,几乎是狂吼,“不可能!”
韩比目绝对不会,绝对不会是她!她不会这么做的……
“赞傲,我们都需要冷静,爸也不相信,可是这是我们必须接受的事实,或许她是被利用。”
俞赞傲是一种近乎发狂的状态。
是,韩比目可以随便进进出出公司。
是,韩比目可以借用他的一切。
是,韩比目可以让他没有戒心。
是,韩比目可以让他从不怀疑。
是,韩比目可以让他随时喜悦随时难过。
是,韩比目有权利伤害他。
是,韩比目可以做任何不可能的事。
是,天都塌了。
“博伊现在很可能破产,内部**周转不灵,欧沃也将收购博伊,这是金胜的阴谋。我想告诉你赞傲,你的亲生爸爸来找我复仇了,二十年前我把你从他身边抢走,他一直记恨着,博伊里的混乱都是他制造的,但这不怪他,错的是我。赞傲你现在可以选择离开,我们以后可能会欠很多债,你可以离开这个负债累累的家……”
“阿浩在这之前就让我把一部分资金转移到另一个账户了,他竟然知道。还有爸,你说的这些都不重要,明白吗?!”
韩比目我该拿你怎么办,要我报警把你抓起来吗?你以前说的话都是假的,都是为了骗我,是吗?
韩比目!!!!
全然不顾外面媒体的叫嚷和骚乱,俞赞傲冲出了公司。
俞菲嘉轻推开办公室门,眼神淡落地看着俞学渊,“爸,不怕,还会有办法的。”
俞赞傲眼眸一闪,开始暴躁,“用不着你来穴手!那些不重要了!”
“爸,菲嘉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我要学会承担家庭责任,如果我不和爱菲嘉订婚的话,美丽国那边是不会帮博伊的……”俞菲嘉跑了出去,不管俞学渊在身后的阻挠和愤怒,有了从未有过的倔强。
尚德大学。在一棵大树下,有一大片雪是纯洁的,平整的。
“菲嘉,大家都好痛苦。”林天宇握住她的手,细心地呵护着。“还好,我们没有事,可以帮到大家。”
“天宇……”俞菲嘉抬头看他。
“不要难过,事情总会过去的。”林天宇安慰道,攥出一个雪球在她鼻尖碰触。
“我们大家都有毅力挺过难关,比如说……”
“我们分手吧。”俞菲嘉看着他,重复一次,“我们分手吧。”
——我们分手吧。
林天宇手中的雪球轰然落地。
“菲嘉,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林天宇笑得有些苦涩,假的,假的。
“我没有开玩笑,天宇,我必须这样做,他们对我来说很重要。”
“那我呢?我不重要对吗?!”林天宇压抑自己心头的怒火,突然而来的变化,让他茫然失措。
“重要。就是因为太重要,在我心里,你就是我,我宁愿牺牲我自己来保护家人,所以也牺牲了你。”
——在我心里,你就是我,我宁愿牺牲我自己来保护家人,所以也牺牲了你。
“多荒唐的逻辑你知道吗?!”
“对不起。”俞菲嘉跑开,最后一片纯洁的雪被残踏。
林天宇呆愣在夜空里,四面八方的崩溃冲击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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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一眼大家,再看一次,就一次。
“天宇……”韩比目走近他,他戴着厚重的帽子,抬头失魂地看着她。
“你给我滚。”林天宇一字一顿地说,韩比目站在原地,身体僵硬。
“马上消失,否则……”林天宇拳头握紧,骨节咯吱作响。
“怎么了……”
“你还有脸问吗?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韩比目。”林天宇凶恶地看着她,“菲嘉要和别人订婚了,你的杰作。”
韩比目机械地摇头,“对不……”
“给、我、滚。”
对不起。这个没用。对不起。
翼杰呆呆地看着她,“你是谁?”
“表姐……我是比目啊,你别这样……”韩比目哭着,她的眼睛快花掉了。
“你骗人,你怎么可能是她?你少在这里侮辱她,她小时候从不允许做对不起别人的事,有一次啊,我偷了一个梨给她吃,她吃到半截突然知道了,她拼命吐出来,然后倒立,对我说,表姐,这样做不对。从那时我就想,她一定会是个好孩子,你会是她吗?不过,你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就是瘦了点,但是我是不会认错的。”翼杰陌生着脸,“快点走,要不然我让抓云浩的那些人来抓你。”
我……不是韩比目。
韩比目的手垂下,再也不敢去碰翼杰。
眼里的世界在天旋地转,俞赞傲一直在游走,喜欢上了与路人碰肩,喜欢自己把别人撞到,或者别人撞到自己,然后会哈哈大笑,哈哈大笑地都流出了眼泪,这是韩比目死的时候。
他开始在天旋地转中咆哮。
另一边的韩比目也在咆哮,撕心裂肺。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韩比目。
——快点走,要不然我让抓云浩的那些人来抓你。
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引力,只有绝望的咆哮声抨击着每个角落。
巨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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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刺目的灯光,四面冰冷的墙壁,还有缭绕的烟雾,韩比目没有丝毫畏惧,她已经忘记了所有的感觉,只有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眼神空落。
“苏启男人呢?”她的声音出奇地有些浑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