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伦岱兴奋得脸上放光说:“八爷今儿个听了您这话可真是提神醒脑。我原来还在想呢皇上几次找碴子作您您都忍气吞声地不言不语;他那里却气成了个紫茄子手都攥出汗来了可就是不敢动您一根汗毛。原来你打的是这张牌呀!可既然这样您何必不和姓年的干脆摊牌。咱们两股合成一股地和皇上干先打他一个冷不防再说多好的事儿呀!”
允禩格格一笑说:“拉年羹尧你说的倒是轻巧他是那么好拉的?现在的年羹尧与以往可大不相同了。他什么都不稀罕也什么都看不上眼!他已经封了公爵看得上官职吗?他手里已经有了近千万的私财看得上银子吗?弘时也在做着皇帝梦我也只能顺着他的梦来做自己的好事所以弘时也是拉拢不得的。这些我全想过了:让弘时占天时;年羹尧占地利;而我则取其中得人和。稳稳地僵持下去以静制动守时待变这才是上策!弘时虽然也有心术可他只掌握着半个隆科多;年羹尧虽然野心勃勃能够指挥如意可他的身后没有财源私财他是舍不得动用分毫的。你们且等着看他这次进京觐见的最大目的准是伸手要钱要粮好戏就要开场了。”他突然回过头来看看在座的人说“咳我这不是越说越远嘛。今天原计划是给老九洗尘咱们大伙要放开量吃它几杯的。可是你们看我竟然把正题都忘了。这些事让人心里沉掂掂的总说它干什么。来来来吃酒吃酒咱们也再同干一杯祝——祝皇上成佛成仙长生不老!哈哈哈哈……”
这一天、忙得团团转的人太多了。就说那位京师名妓苏舜卿吧早上她苦苦地等在大路上希望见一见她的心上人但直到大军全部过完也没能见到。回到家里她就一头躺下了。她哪里知道刘墨林此时此刻也正想她想得疯呢。不过他当然没有那种空闲可以坐在大路边上边看热闹边等人。就在大军浩浩荡荡开往京城的时候他正和宝亲王一道在接受皇上的召见呢。
弘历确实是不想跟着年羹尧在大厅广众面前出风头。所以一到丰台他就和刘墨林一道便装轻骑离开了年羹尧的中军直奔大内来觐见皇上。两人一缴旨也就自然而然的没了“钦差”的身份。雍正是位冷面冷心的皇帝在儿子面前更是少言寡笑沉住个脸说话。他听完了弘历的述职淡淡地说:“很好简明得体。这次年羹尧代天讨逆回朝朕是要亲自去迎接他的。你们当然不用受朕的这个礼。所以赶在前边来缴旨这事做得很对。这一路上你们负责年羹尧的大军供应也着实让你们受累了。下去歇着吧。”
刘墨林早就急着要到嘉兴楼去了正巴不得这一声呢就立刻连连叩头谢恩。可是宝亲王却赔着笑脸说:“皇上日理万机宵旰勤劳尚且要亲自去迎接年羹尧儿子怎敢言累?儿子觉得还是跟三哥一道随从扈驾。等办完这事以后皇上赐假时再歇也不迟。”
“不必了。你十三叔身子骨不好朕也让他随意的。方才见了他递进来的牌子说邬先生已经从李卫那里来到了北京。你去见见他吧听听邬先生有什么话要说。”
弘历连忙答应又问:“阿玛要不要见邬先生?”
雍正沉思了一下说:“你代朕见见也就是了。他有什么话由你代奏缺什么叫他只管说。你告诉邬先生不要存了归隐的心天下虽然大又哪里不是王土?”
弘历和刘墨林却步躬身退出了乾清宫。刘墨林此次随着宝亲王出使军中两人相处得十分融洽。刘墨林也觉得弘历阿哥不拘行迹比雍正好侍候而且弘历翩翩风度儒雅风流更合了自己的性情;弘历则喜欢刘墨林的机敏博学多才多智。所以一路上弘历常常戏称刘墨林为自己的“给事中”。那意思很明显是说他什么事都能代自己操心也什么事都能替自己办。不过这次他们西宁之行后刘墨林倒是觉得眼前这位四爷的心机远远不是“倜傥”二字所能包括的。从乾清宫刚出来刘墨林就笑着问弘历:“四爷刚才万岁说的那位邬先生是谁?怎么万岁称先生而不名呢?”
弘历一笑说:“怎么你这位给事中想盘查一下吗?”
刘墨林笑笑说:“不敢不敢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挡不起这‘盘查’二字我不过是有点好奇罢了。皇上都称他为先生了我刘墨林却一点不知这岂不是一大笑话?”
弘历和刘墨林说笑惯了也并不在意。他也用玩笑的口吻说:“嗬你好大的口气呀!告诉你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不过皇上既然当着你的面说了我就领你去见见他也行。走跟我到十三爷府上去吧。”
刘墨林本来不想再找闲事儿的可宝亲王既然说了出来要拒绝就失礼了。便也只好和弘历二人带着一班长随边走边说地前进。一路上几乎看不到有行人就连最热闹的地方也不见了平日的那种繁华景象。刘墨林叹了口气道:“四爷您瞧为瞻仰大将军风采这里几乎是门可罗雀了!唉都醉了也都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