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慕容萱预料的一样,在听到陈白露的结果之后,萧天鸣的脸上没有任何失望的表情。尽管陈白露自认为观察得仔细得再不能仔细,但却不得不承认:失望,哪怕一丝失望的表情,也没有在他的脸上发现。如果真要说发现的话,那就是微笑。她居然在萧天鸣的脸上看到了笑容,在她看来多少有些讽刺的笑容。若是没有和慕容萱进行那一番交流,陈白露现在应该高兴才对,高兴得手舞足蹈,欣喜若狂。只是现在,陈白露非但没有感到一丝高兴,反而很生气。她不是对慕容萱生气,而是对她自己生气。她觉得自己不了解他,一点儿也不了解自己疑似喜欢的对象,真的活得很失败,没有比这个更失败了。倘若一个人认为自己活得失败,无论发多大的火,生多大的气,都是可以理解的,甚至把火气迁怒给别人。
“看起来,你非但没有不高兴,反而笑得很开心?”陈白露冷着脸对萧天鸣说道。
“你的眼光不错。只是,我为什么不能开心?”萧天鸣笑着对陈白露说道。
“你刚才有没有听我说的话?”陈白露黑着脸对萧天鸣问道,任谁都看得出她的心情不好。萧天鸣不是瞎子,当然也看了出来。只是他实在不知道为什么。
“我的耳朵很好使,自然听到了。你说陈老师拒绝为我们开绿灯。”萧天鸣点了点头,对陈白露说道。“开绿灯”的意思是提供方便。在大街上,只有绿灯亮了,才能通行。
“你既然知道,就不应该是这幅表情,至少不用笑得这么开心。”陈白露悠悠地说道。
“是不是我应该沮丧、失望,摆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萧天鸣嘴上这么说,脸上却笑得更加开心了。当一个人觉得好笑的时候,就会笑得很开心。
“你担心考试,但你又不得不去考试,难道你觉得沮丧和失望?”陈白露歪着头,对萧天鸣说道,“就像一个人本不喜欢麻烦,而现在却不得不惹麻烦。他不应该沮丧和失望吗?”
“倘若那个人知道他无论怎么都要去惹那个麻烦呢?”萧天鸣淡淡地对陈白露笑道。
“如果那个麻烦是叫你去死呢?”陈白露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就只好去死了。人终究是要死的。”萧天鸣耸了耸肩,无奈地说道。
“那你就去死好了!”陈白露狠狠地说道。当一个女孩子找不到骂人的话时,总习惯于这样说。只是,教室不是棺材,萧天鸣自然不会因为陈白露一句话就变成死人。一个人死了,是不会和人斗嘴,当然更不会坐在教室学习。萧天鸣不但不会死,反而会比许多人活得好。
“……”陈白露不说话了。当她静下来的时候,突然发现她一点儿也不了解萧天鸣。不是不了解,而是一点儿也不了解。既然不了解,那她觉得去了解。她不是一个畏首畏尾的人。无论是在学习的道路上,还是在感情的道路上。
“你的记性好不好?”陈白露开口对萧天鸣问道。
“这个要看什么东西。如果是那么讨厌而抽象的字符,我是一个也记不住;若是美丽的女孩子,我倒是能够记得一大堆,像香香、玲玲、萌萌……”萧天鸣板着指头,一个一个地数着,似乎数量比较庞大,不是一口气能够说完的。只是,陈白露好像对这些没有兴趣。
“那债务呢?”陈白露打断萧天鸣的话,接着问道。
“如果别人欠我的,我通常会很容易忘记;但如果我欠别人的,就算打死我也不会忘记。”萧天鸣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这个人不喜欢欠账,所以我一向很少欠账。”
“好极了!只要你的记忆不差就行。”陈白露狡黠地笑道,“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欠我一个要求,一个力所能及的要求。”
“我说过:如果是我欠别人的,就算打死我也不会忘记。你的自然也一样。不知道你想好了没有?我也说过,我不是一个喜欢欠账的人。”萧天鸣向陈白露问道。
“我想好了。我的要求就是要你晚上请我吃饭。”陈白露对萧天鸣说道。
“我兜里的钱不多。如果去高档的酒店,那就不是我力所能及的了。”萧天鸣如实地说道。虽然在女孩子面前说自己没钱是一件没有面子的事,但萧天鸣更不喜欢死要面子活受罪。
“不用很贵,只要卫生就行。”陈白露对萧天鸣说道。
“那你岂不是很吃亏?”萧天鸣看着陈白露反问道。
“岂止是吃亏,还是亏大了。只是我这个人喜欢吃亏。只要我愿意,无论做什么事,别人都管不着。”陈白露坚定地说道。
“的确!当一个人愿意做什么事,别人就算管得住他的手脚,又怎么管得住他的心呢?”萧天鸣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地赞同道。
听见萧天鸣的话,陈白露笑得开心。至少,萧天鸣在这件事上面和自己的看法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