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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8th Cut(2 / 2)

CUTTING 伤痕 翅田大介 更新时间 2021-09-06

「混、混蛋。」

我低下身子闪过朝着我上半身刺来的刀子,趁着起身的时候用头向对方下巴撞去,然后我没

错过这短暂的空档,用手腕往下一敲,让他松开刀子,再揪住他的领子,不对,是脖子,接着狠

狠地压倒。

「唔啊,为什么?」

我透过产生裂缝的镜片,望进对方的眼瞳问道。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因为有这必要。」

红条宗次郎淡淡地说道。

「如果被确立的话我会很困扰的,我是指『人偶』的自我。将『巴』的记忆活性化后,『她

』会变成一个主体,那么确立的自我就会成为阻碍,所以,如果带点不安定的话刚刚好。等到自

我完成,后续再慢慢由我和『她』继续培养就好了。」

「所以你才对巴施加**?为了让她对自己的爱枯竭,所以这样玩弄她?」

「是的。」

我的眼前几乎一阵晕白,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两只手用力地掐住对方的脖子。

「她才不是人偶!」

「是啊,但是她也只不过是为了让『巴』的精神稳定的管理人格罢了。嗯,不过没想到她竟

然做出跟卖春没两样的行为,让我觉得非常生气可是不管怎样,我还是爱着『巴』,不管她

多么污秽,多么肮脏,我的心都不会变。嗯嗯,无论多少次我都会把妳救出来的,所以不需要担

心,『巴』我的爱,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这个人疯了。

自己弄脏她、贬低她,然后再自己去救她。他的眼里没有映出『红条巴』这个人。不,甚至

也没有映出『津和野巴』。这个男人为了自己,将自己的世界弄得整个变质了,所以才会肯定如

此残酷的行为。

「你、这、混、蛋!」

「但是你不应该对我出气吧?这都是你的错哦,圭一郎?」

他用一双透着冰冷、愤怒,还有嫌恶的寒冷目光射向我。

「你杀了巴,所以『她』才会变成那个样子。创造『她』的人是你,要是没有你,所有

的事情都能完美结束,你绝对是个瘟神,光是存在就是种罪孽,这一点你知道吗吗?」

「不要再扯那些早就听过的台词,嗯嗯,是啊,我是杀了妈妈,让你发疯的也是我。所以我

想道歉,我想向你道歉,但是,你根本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这是道歉可以解决的问题吗?『那是一个意外,对不起。』你觉得光这么说我就会原谅你

吗?」

「不对,不,才不是那样!」

我泪流满面,泪水不住地流了下来。这也许是我第一次哭成这样也说不定。这股跨越十二年

的悲伤,中和了盈满我体内的愤怒感。

我带着微微的,却又不算是愤怒的无可奈何心情吐出告白。

「我有打算将这一切都承担下来。就算是当时年幼的我也很清楚地知道,这个伤痕会跟着我

一辈子。而我只是想要对你、想要对红条宗次郎道歉而已!」

倒在地上的男人什么也没说,只是一直盯着我。

我突然觉得,现在的我彷佛不是对谁,而是在对自己告解。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正是我的影子。

我只是为了要跟自己面对面才来到这里的。

「我并不想被爱也不奢望能得到幸福我只是,我只是」

「无聊。」

宗次郎跟我一模一样的脸,第一次有了表情,侮蔑的神色在眉眼及嘴角淡淡地透了出来。

「反正你都是自己想怎么就怎么样,那你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是为了清算过去吗?还是觉得

只要拯救巴拯救你母亲的复制人,也就能同时拯救你自己呢?」

「我」

「这是因为独占欲?因为无法原谅束缚住『红条巴』的『红条宗次郎』吗?」

不知道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地,我的幻影舔了舔自己的唇,用那鲜活、红润的舌头。

「对于控制那副躯体的我,你感到无聊的劣等感?你对『红条巴』不是什么感觉都没有吗?那

为什么又要做这种事?」

「我」

我想要回答,于是勒住他脖子的力道松了松。结果我错了。

这一瞬间他从怀里不知道拿出什么东西,毫不迟疑地对准我的眉心。

在我看清那是什么之前,本能地因为害怕而侧过身体,结果从我耳际穿过的冲击和爆裂音,

麻痹了我耳朵里的三半规管。

「啊!」

然后我的胸口被踹了一脚,整个人往后飞去,在石阶上滚了好几圈,最后背部撞上了瞭望广

场的栅栏。虽然我气息不顺,但是鼻尖依然残留着刺激的臭味让我无法吐气、无法呼吸只能闷在

胸口。

「『她』『巴』是我的东西。」

在比晕车的晃动还要激烈千倍的视野里,红条宗次郎拿着那个最卓越的狂暴物品朝我扑

了过来

是。

即使是无知的我也知道,那是S&W。

「『巴』的一切都是我的,不管是爱情、仇恨、**、记忆,就连一根发丝都是属于我的东

西。『她』的心里,没有你的位置,因为我彻底地把你消除了,我不会让给任何人,谁都不让。

为了这个我什么都愿意做,即使变成最下等的人类、最邪恶的魔鬼,或是最疯狂的杀人鬼。你这

家伙,能有这种觉悟吗?」

「那才不是什么觉悟」

这也许是我的遗言也说不定。

我脑中的一角冷静地思考着。

「你只是在蒙骗自己罢了!」

「你的遗言还真是无聊。」

他拙住扳机的手动了动。

他瞄准了我的身体。还好不是头,如果被子弹打到,一定会直接贯穿我的喉咙。

撞针启动,弹夹往上一转。

4

血花四溅,但却不是我的血。子弹的冲击让披在她肩上的披肩掉了下来,过了几秒后披肩的

主人

「巴!」

我拖着依然无法自由活动的身体,往挡在我前面、挨了一枪的她靠近。我察觉到自己身体虚

弱的状况,不停低咒着自己,不过我还是立刻拚命勉强自己的身体过去。

我确认着往后仰倒的巴的身体,血从她的肩膀不停流了出来,看样子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

是血还是一直在流。快一点,不快一点送到医院做处理的话

「圭、一、郎」

微弱的、仿佛快要消散在风里的声音,但是她的声音我绝对不会听错。我惊讶地看着她的脸。

巴直直地看着我。那双眼里已经没有刚刚宛如机器人般的空虚,或是燃烧自己的憎恨。

「对、不起」

「没关系。」

我抚摸着她的头发。

「没关系,已经没关系了。妳很累了吧?稍微睡一下吧,我会唤妳的名字叫妳起来的。」

我露出微笑,感觉这是我出生到现在第一次的笑容。

巴轻轻地回笑了一下,然后便慢慢地闭起眼睛。

「巴?」

红条宗次郎依然维持着开枪的姿势,愣愣地呢喃着。整个空间彷佛被固定住一般,一点动静

也没有。

「那是?哈哈,那算什么?嗯嗯,对了,是我吗?是我打中她的吗?我竟然把巴把巴给」

他握住枪的手颤抖着。这个颤抖渐渐地遍及全身,然后他彷佛全身筋挛似地大声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算什么?哈哈哈,啊哈,那到底算什么?不可能、不可能,哈哈,嗯

嗯,对了,是梦吗?这是梦吗?那」

枪声响起。

不管听几次都不会习惯,那种压倒性的暴力声音,让我的身体僵了僵。

「哈哈哈哈哈哈哈呜,好痛、超级痛,啊,不是梦啊,哈哈,那,为什么?为什么巴要

这样背叛我?有关失败品的记忆,应该连残渣都没有保留才对她脆弱的心里面,对自己的爱

早就枯竭,我应该已经把它破坏得体无完肤了啊」

从开了一个血洞的左手上,血一滴一滴地流了下来,红条宗次郎用红艳的手抓了抓头发,他

凝视着我们,黑色的眼瞳宛如满月般大大地睁着。

「嗯嗯,是啊那个身体是个失败品,是的,就是这样。妳不可能会丢下我的,啊,可爱

的巴,但是没关系,不需要担心,只要妳再一次重生的话,一定会变美丽的,是啊,会变美丽的。宛如纯白,谁都没有糟蹋过的初雪一样,洁白无瑕的心」

当他把枪口再次举起时,这次不是对着我,而是对着巴。

这次我已经可以跑了。

我踹开他举着枪的手,紧紧握着拳头挥了过去。我现在真的很感谢那个教我怎么正确握拳的

怪人师父。

我揪住他的领口,用力地用头顶了过去,也无暇去管牙齿的碎片是否会伤到我的额头。

我跨在向后仰倒的宗次郎身上,狠狠地、不断地,重复地一直揍着他。

每揍一下,我就不停问着自己为什么?是因为创造出这种状况的技术太恶质,或是依赖这些

、不停伤害人的心太邪恶?或是其实我活在这世上就是一个错误?

谁管他啊。

当我的拳头打完第十三下后站了起来,觉得自己的呼吸听起来仿佛距离很遥远一样。

「」

我看着宛如临终前的病人一般、气若游丝的父亲躯壳,无所适从的虚无感朝我袭来。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是一定是没有办法的吧,除了这么做以外

「」

巴被击落的披肩掉在我的脚边,我把它捡了起来,然后面对着布满鲜血、跟我长得跟我一模

一样的脸。子弹还剩下两发,数目已经够杀掉一个人了。

「要动手的话,最好两只手一起拿着比较好。」

背后传来与现场气氛不搭、十分沉稳的声音。我只有把头转过去,看到一个高大带着眼镜、

身材偏瘦的男人站在那里。他温柔地抱起巴,然后用跟我与巴同样的颜色的眼眸对着我。

「第一次用的人就算靠再近也可能会打偏,所以要用两手确实固定才可以。」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我。

我将视线转回脚边的男人身上,然后依照男人所言,用两手固定住枪。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

宛如微弱细风般的呢喃声泄了出来。用空洞的表情、仰望着空洞天空的男人,看起来只像是

个无力、呢喃的影子罢了。

为什么,这句话我也想问。

我转向背后,用尽全力挥下手腕。蕴含着狂爆的黑色铁块,却整齐地画出一道拋物线掉到海

里,溅起泡沫,浪花隐去,马上就不知道到底掉到哪里去了。

我朝身后的人走去,把巴接了过来。

「我已经叫了救护车了,你把她带到公园的入口去。宗一郎先生目前也没有生命危险。」

他已经拿干净的手帕对她作过紧急处置了。我背着她,开始往前走。

「不杀掉那个男人没关系吗?」

「」

我停下脚步,看着男人,然后眼神再次看向红条宗次郎,最后我缓缓地摇摇头。

「他已经死了,大概在十二年前就死了,要把已经死亡的人再杀一次,这种事情任谁都不可

能办得到。」

「那走吧。」

男人温柔地回道。我无言地低下头,走下连接油菜花田的楼梯。

半路上,似乎听到一声枪响,不过我也只在那瞬间顿了顿脚步,然后便再次背着巴继续往前

走。

InterCut

等到第一次跟自己说话的外甥离开以后,津和野启二从怀里拿出手抢指向红条宗次郎。

「你在吧,黑威?」

「被发现了吗?」

从津和野的背后也就是光濑和圭一郎离去的相反方向,响起叩叩叩的皮靴声音。

「啊啊,结果竟然变成这个样子,嗯,不过我想大概也会变成这样吧。」

一个浑身烟味的黑衣男子走上阶梯,往这边靠近。脸上挂着轻浮的笑容,还有没特色的眼镜

和发型。

「黑威兼互。」

「从柬埔寨之后都没见过面了吧?」

黑威彷佛对老朋友打招呼似的,提了个问题。津和野的表情没变,只是用冷冷的声音回道:

「不,是阿富汗。」

「咦?啊啊,是喔,我都忘了。」

「我会受到什么处分吗?」

「处分?怎么可能。在现场阶段里,知道『我们』身分的人是多么重要,今后也请您继续与

我们合作。」

黑威把手中那根几乎只剩烟头的香烟捻熄,然后把它丢在从西装内侧取出的全黑携带型烟灰

缸里。

「事实上,因为本次的事件我们跟红条的关系几乎快要没了。这次的负责人是个俗人,虽然

不是多么重要的问题,不过都是因为宗次郎先生没有继承者,才会这个样子。协助者真的是非常

重要。」

黑威说完便笑着看向倒卧在血泊中的少年同时是黑威的idola的出资者,也是契约对象

的男人。红条宗次郎已经停止喘息和呼吸,只是在微弱地吐气间,依稀听得到他气若游丝的呢喃

声。

「嗯嗯,对了,小孩就照妳说的,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名字也决定好了。嗯嗯,对

了,一定要像妳」

「他还可以复活吗?」

「嗯他完全疯了呢,疯狂的人不在我们的观察对象中,而且让他重生到发疯之前也违反

我们的契约。巴的《记忆再统合》果然还是不完全结果还是一样啊。世事多变,毫无定向,

诸行无常、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生一次最后一句好像说错了?思,算了,反正让他这样沉

睡下去也是一种慈悲,幸好关于改良型的B.R.A.I.N.plex还有其它的样本。」

「你好像很高兴?」

「当然,不开心的话怎么能做这个工作呢?很好玩吧?有人被束缚在泥泞不堪的黑暗里,也有

不堪一击的青涩小伙子唤出了辉煌完美的结局,真让人有种『在世界暗处呼喊爱情』的感觉呢。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这次真是让我饱了眼福。其实照理说,『红条巴』的精神应该绝对不会出

现的说。缺乏自尊心和自我爱的精神,最容易引起型态的崩坏,然后不小心被细小化不过,

这直一是有种青春万岁的感觉呀!」

「你这个恶魔!」

「不是吧?我倒觉得自己是天使。我是探寻人类优点的人,纯粹只是热爱着盛开在疯狂世界

里脆弱的梦想花朵而已。」

黑威嘴里说着不是,不过却又像把那个单字当作是无上的赞美似的,他露出一个名副其实的

恶魔的微笑。

恶魔总是窥探着人类的内心,所以这种方式也许最能让他感到开心也说不定吧。

「」

「呵呵,你可以不用担心,我们没打算对『他』做出什么事。不过你还真是个复杂的人呢,

既然这么不放心,那一开始由你来守护他不就好了?」

「」

「你会做不到是因为其实你对这个男人开枪,带有别的感情原因,是吗?」

「你这家伙。」

津和野立刻把枪指向黑威。津和野的表情僵硬,拿着枪的手微微颤抖着。安全装置已经被解

除,指头也扣在扳机上。就算他没有真的要开枪,但似乎随时都会走火的感觉,这个情况光看就

让人觉得快要心脏病发了。

不过黑威还是脸色不改,嘴角依然挂着凉薄轻浮的笑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觉得不用担心会

被射中,还是就算被射中也没有关系,不管是哪一个,他的真心都隐藏在宛如塑料般平滑的微笑

下。

子弹不知道朝着哪边的空旷远方射了过去。

津和野把枪放回怀里,耸了耸肩后,离开了现场。

「你不送他上路吗?」

「反正你们也会回收处理掉吧,那伤口少一点不是比较好吗?」

「哈哈,这样也对,果然还是要请您今后继续跟我们合作下去。」

「我可不要。」

津和野说完后便走了。等他的身影消失后,黑威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敲着一串很长的电话号

码。

「都结束了,回收的事就交给我吧。虽然我只有看了一下,不过看样子应该是『不可修

复』了吧。我看还是先送去适当的观察区,到附近的医疗机关是是是,那,拜托了,跟光濑

先生的接触也是交给我对吧?我是觉得那个人有点棘手啦哈哈哈,不可能啦,你喜欢喔?可是

我觉得他是不可能加入『我们』的耶。」

黑威继续讲着电话的声音,还有到目前为止的对话,对倒在地上的男人而言,都是毫无意义

的断句而已。他浮起空虚的笑容,宛如弹珠般的眼瞳,只是空虚地凝望着上方。失去意义的话角

,一出口就被风卷走,飘向不知名的『世界缝隙』中,渐渐堆积沉淀。<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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