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里子苦笑道:
虽然对面的别墅与我们的相邻,但是还是很有一段距离的,我想并不会那么简单就能见面的哦。
是那样吗?
就是那样,不过我们这里有和树小朋友哦,你就将就一下啰。
听到这句的和树抱怨道:
小朋友什么意思啊?
开玩笑的啦嘛,不过来这边的人有很多都把**看得很重,一般不会互相来往的,下一次再想见面可能要等到明年了。
玖里子凝视窗外景色自言自语道。
的士仍然披荆斩棘在林间穿行。
○
在和树他们下火车的车站附近有座山,那座山的对面又有一座山庄。
不过叫它山庄似乎也不合适,因为没有能让团体客人入宿的那么大型的设施,有的只是能让登山者在山顶附近休息一晚的小屋,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由民居改造而来,稍稍有些简陋的旅馆之类的建筑吧。
就在这紧闭的大门前,一位中年男子叹了口气。
最开始下决心建造这座山庄是在十几年前,那时候正值日本经济一片大好。于是他改建了自己的住宅,增加几间客房、卫生间以及浴室,服务人群则是针对从山下问讯处被介绍来的、漫无目的的单人旅行者。
后来又提供给融资银行一些自己的企划,想要吸引投资,说明他自己也对这里的旅游有极大的信心。当时在随着经济景气而来的旅游热潮推动下,县内各处旅馆的生意都蒸蒸日上。按理借着这股东风,一切都应该一帆风顺。然而
讽刺的是,山庄终于建成的时候日本经济景气的时代宣告结束。虽然游客总数没有明显下滑,但是国内各个旅游线路的游客逐年下降,他的生意也受到影响。不仅住宿费瞳海外旅行相比差价越来越小,而且山庄距离车站很远,又在山中,变得十分不方便游客入宿。
那之后他也把这间旅馆经营了几年,但是由于毫无创新和吸引游客的魅力,停业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最终他离开了松本市,留下整间空无一人的房子。
男人解开缠绕着的铁链上的锁,锁上锈迹斑斑很难打开,男人用力试了几次才打开。
拉开门上唯一没有装饰纹饰的把手,一股发霉的气味扑面而来。
这间屋子已经被封闭超过五年了。所有人似乎都已经忘记有它的存在,所以那之后来的人一个也没有。虽然男人也不想回忆起这样一个地方,但是出于责任还是得每年回来查看一次,不过他的脚步依然很沉重。
本来应该是银行的错,他是这么认为的,不过这只是先入为主的思考方式罢了。这座房子在山体上突兀而起,怎么说呢,像是有一角卡在斜面中的感觉,南侧的墙壁陷入山体中,打开北面的窗户就会感到身处悬崖之上,大概也只有民家自己改建才可以建出如此奇妙的样子吧,不过一眼看上去给人感觉并不是太好。
除此之外,这里交通状况也不好。给这种地方的旅馆投资,大概是银行被那阵土地泡沫冲昏了头脑后想也没想就拿出票子了吧,没有丝毫犹豫。其实当时自己也被那热度所影响了吧。
他打开手电,脚踏上腐朽的地板,咯吱咯吱的脚步声传遍整个走廊。
虽说只是看看情况,不过是粗略地四周走一遍就可以了。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搬走了,应该也不会有小偷偷到这里来。就算是那些想避人耳目卿卿我我的情侣,应该也不愿意特意跑到这种偏僻且连个干净的地方都没有的房子来。所以男人敷衍地用电筒照照,就准备转身离开。
突然他停下脚步,房子里似乎有什么其他响声。
因为房子很大,如果没有人存在的可能性,那只有可能是有老鼠栖息了。
男人把手伸向破旧的房门,粗鲁地打开,虽然以前经营得很失败,但这终究是他的房子,就算是老鼠也没有白住在这里的权利。
他进入房间,眼前有什么银色的东西横着划过。
果然是老鼠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也似乎太大了,而且也没有毛,身上很光滑。话说回来会有能做出那种奇怪行为的小动物存在吗。它唰一下飞翔上方,从视线中消失。
简直就像是鹰爪一样
男子的思考到此为止,他的喉部被割开,鲜血四处飞溅,意识也沉入了黑暗的彼端,再也无法回来了。
死掉了吗?
库里乌奇问道。
身材巨大的男人默默地肯定。
真是倒霉啊,如果没有在这个时候回来的话,命肯定能更长一些吧。
和讲的话内容襄樊,库里乌奇用一种没有感情的语调喃喃自语。
高大的男子扎特波尔扛起中年男子的尸体。刚才一闪出现的巨型钩爪到底消失到哪去了呢?
库里乌奇邹了下眉头,尸体倒下的地方有一滩血迹。虽然由于窗口钉着木板使得光线很不好,但是黑暗中她依然分辨得清清楚楚。
把这里擦干净吧。她正要向旁边的派多莉娅说明这件事,但这样有可能妨碍到他们做事。
一边的威力马尼抢着说:
不要紧的,这种程度的血迹是不会碍事的,虽然会有些味道,但别管就好了。
他说完后看都没看地上的血迹,跑去打扫房间其他地方了,细小的灰尘被扫到空中,漫天飞舞。
随后他从怀中掏出几个麻袋,放在地上。
她们确实在这片区域。
眺望着窗外的库里乌奇半天说出一句。
地形也好天气也好都像是专门为我们准备的呢。
这样我也能发挥一下了。
威力马尼回答。
果然比起都市环境还是这里好,能够充分集中精力。嗯,比起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这里人烟稀少好多了。
弟弟从过去就一直讨厌与他人接触。不仅仅是生客,就连百货商店或是游乐场等地方,他也经常以生人太多的理由而避开不去。因此也没有出过什么远门,也只有在自己也在的情况下弟弟才会跟过来。
现在,弟弟被带到这样的深山中,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欢。不,他应该是喜欢的,刚刚他就很高兴啊。
对了,弟弟他一直都是笑嘻嘻的。原本从现在开始他们要干的勾当是不应该值得高兴的才对。
但是理由也很明显,他是在对能帮上姐姐的忙而高兴。但现在其实并不是在帮姐姐,而是在为他的野心在尽力,不过这点弟弟还没有发现。表面上是自己在使唤他,这样也就是他所期望的了。
这是作为一个姐姐,对自己的亲骨肉所应该做的事吗?她并不知道,只要有为他献身这个理由就已经足够了。至少,对她来说就这么简单。
进行完尸体的处理后扎特波尔就回来了。
派多莉娅开口道:
那么,我和扎多波尔就先走一步。
库里乌奇没有回答,这是表示了解了的意思。
派多莉娅催促着扎特波尔,正要走出去时,她又转过身来。
库里乌奇大人,您还要留在这里吗?
诶。
最好还是尽快成行吧,有什么不妥吗?
都已经可以预见到了。
她用这句打消对方的疑问,虽然在黑暗中库里乌奇确实刚刚能够看清威力马尼,但派多莉娅认为她出此言是意指自己一行的任务,因为中途可能会碰到不少麻烦,能够说出这种稳定军心的话是由于对那边男人的骨肉之情呢还是只是出于领袖的责任感呢。
接着派多莉娅和扎特波尔就出了房间。
威力马尼解开一个麻袋的细绳。
从袋口望进去可以看到金色的粉末,他小心地把粉末慢慢倒出来,在房间的中央画出一个大大的圆圈。
然后又打开另外一个麻袋,这次他用其中的蓝色粉末在刚才的圆中间画了另一个圆。
威力马尼为了不踩到已经画好的圆而慎重地走近圆内侧,然后弯下腰,将黑色的粉末撒出。
这次画的不是圆而是一条条直线。他将直线和圆的交点作为端点,然后变换角度又画了其他几条,构成一个巨大的星星形状,也就是五芒星。
然后再在两道圆圈之间的空隙中,用剩下的粉末写下一串串希伯来文字。文字颜色像血一样鲜红,而且必须要弯着写这些文字,常人应该不会懂写的都是什么吧。不过仅仅从这种血红的字迹以及威力马尼那失魂般的神情中也能察觉出不祥的气息。
在粉末都用完的时候魔法阵也终于完成了。
威力马尼站在那中央,而库里乌奇为了不打扰到他退到门边。
他回头说道:
快看啊,姐姐。为了姐姐我也做到了哦。
库里乌奇什么都没说,也没回避他的目光,只是将满心欢喜的弟弟的样子深深的印入内心深处。
威力马尼张开双手,室内的温度瞬间下降了。
喔喔,全能的伟大的王、最杰出的魔术师之王啊,以您仁慈的笑容,允许吾呼唤您的名字,在此献上吾身,乞求您以那宽大慈悲的胸怀,乞求您以那能够看破尘世万物的双眼,来实现吾等的愿望吧。乌斯托巴尼梅斯库拉留翁乌努撒布托伊扎维科
远比希伯来语更古老的语言在房间内回响,魔法阵已经开始轻轻震动,那些粉末似乎一颗颗都有了自己的意志。威力马尼额头上浮现出了汗珠,瞳孔变得空虚。即便如此,他依旧在不停咏唱:
萨鲁库德梅斯库拉留翁艾略纳奥涅拉莫尤姆美西阿斯
库里乌奇悄悄地离开施法的房间。恐怕往后再也捡不到弟弟了,不过现在才开始叹息也无济于事呀。
她背对着山庄,眼睛中已经看不出任何感情的痕迹了。
○
玖里子的别墅建在把森林砍掉后留出的空地的一角上,整座房子有两层楼高,屋顶涂的是茶色的涂料,外墙都是用一块块有条纹的木板贴起来的,一眼看上去就像是滑雪场中的小木屋。
真是气派啊。
似乎很贵呢。
夕菜和凛走下的士,边打量着别墅边发出感叹,和树在一边不满地从后备箱取出行李,而玖里子正在包里找钥匙。
司机收下小费和车钱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玖里子找到钥匙打开玄关的大门。进去首先是客厅,日用的家具陈列在高档木板地面上,桌椅排列错落有致,正前方还挂着个大屏幕电视。
她催促着其余三个人快点进去。
这里就相当于公共空间,是大家一起聊天玩游戏的客厅。虽然那边有电视,但是无线电**段信号不太好,不过卫星电视倒是很清楚,沙发是新买的,不用担心长虫子。啊,不用脱鞋也没关系的。
正在解开鞋带的和树连忙把鞋带系好。
里面也很漂亮呢。
夕菜称赞道。
刚刚建起来两年嘛。那边过去是餐厅,厨房也在那边,厨师就恕未准备,饭要自己做哦。
餐厅和厨房中间没有门,只是用半堵墙隔开。
再往里面就是洗手间和浴室,卧室在楼上,跟我上来看看吧。
四个人踏上木质的楼梯。
刚上去楼梯的旁边就是卧室,是西洋式的,里面已经准备好了四张床,四面墙壁上都有窗户,从这里过去也能走到屋顶上的阳台。
真是心情不错哦。
夕菜走上阳台,微风夹着悠然的阳光迎面而来,似乎把森林的气息也吹了过来。
和树,行李!
和树正被玖里子命令着,上上下下地搬运着行李。
然后随意将行李摆在床上。
给我等一下。
正要打开箱子时凛说道。
式森,你也会睡在这个房间吗?
呃好像是这样呢。
能被称作卧室的房间之类的也只有这里了吧。
也就是说要和你睡在同一屋檐下吗?
似乎会变成这样呢。
也就是男女同居呢。
你说是这样啰。
凛沉默着解开装竹刀袋子的绳子,取出涂过漆的刀鞘。
把手放在刀柄上。
呜哇!
和树急忙向后跳出一步,仅仅离鼻尖几公分的地方闪过一道银色的刀光。
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睡啊!
你问我我也再说我们不是还在一起旅行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吧。
这个是没办法的问题吗?
凛单手持她的二尺二寸的日本刀慢慢逼近。
和你这种人同居什么的是我一生的耻辱。
我也不想断子绝孙啊。
多说无益,我绝不会让你和我同居的。
我倒是无所谓啦。
在床上滚来滚去的玖里子一边望着这剑拔弩张的情景一边说道。
绝对不行!对方可是式森啊,被称作是软弱代表的男人,他心里到底想些什么完全不知道啊。
如果和树能有压倒你的气势的话我也会表示尊敬的哟。不过你也说了,他确实没什么用,就当他摆设好了,夕菜你说呢?
摆设什么的说的太过分了哦,还是让我同和树君两个人睡一间房好了。
夕菜从阳台会到房内。
真是不洁啊,总之我不同意。
那个我到底睡在哪里好?
和树诚惶诚恐地弱弱问道。
凛想了一下,慢慢说道:
你可以睡到外面去。
诶?
虽然和树也不太赞成男女同睡一屋,但他更讨厌露宿屋外,因为深山中黎明时分应该相当寒冷。
凛酱,再怎么说外面也太
想下山吗?
我这里有睡袋哦。
玖里子继续说着多余的话。
至少让我睡在有屋檐的地方。
对这样细声反抗的和树,夕菜伸出援手:
和树君并没有要谁出去的理由啊。这样吧,我和和树君两个人睡这间,请你们二人睡到外面去吧。
那么我也加入夕菜酱吧。
玖里子你到底站在哪一边啊?
凛冲玖里子嚷嚷。
伺候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吵起来,可是能起决定性作用的话一句都没有。夕菜和玖里子虽然很赞成与和树一起睡,但是凛坚决反对。
吵到最后,大家决定让和树睡去一楼大厅,在地板上打地铺就成了。虽然这个结果还是很凄惨,但总胜过睡到外面。
搞定这些后玖里子怕怕手。
那么首先还是要打扫下卫生吧。和树,去吧吸尘器、鸡毛掸子和抹布拿过来。
是,是。
虽然是崭新的别墅,但由于从上个季度起就闲置在这里,还是积起不少灰尘,不全部打扫干净的话灰尘起来会弄得喉咙痒痒的。
和树从储物室拿出吸尘器。
正打算要进卧室时,凛的手从房门的缝隙中伸出来,把吸尘器拿走了。
正在换衣服中,你不要进来。
哦,对不起。
和树红着脸退开。
进来也没什么哟。
里面传来玖里子的声音,夕菜的也混在其中。
我也不会在意的。
不行,你们两个!喂,你给我快点下去,不许偷看,否则杀了你。
绝对不会的。
和树从楼梯上下去。
○
在通向别墅的路上。
一个男人一首举着一张地图用另一只手扶着下巴。
他好像无论如何也看不懂地图的样子。现在市面上卖的地图虽然都是以国土地理院发行的地图为蓝本,但是为了增加特色被不同的出版社做过不同的改动。男人手上的这幅地图其实很少有人买。
因为这张地图为了和其他地图有所分别而加上不少难以理解的东西,还用了学多绚丽的颜色让人辨认起来更吃力。字体也乱七八糟的,读起来也费劲。再加上是他这样的外国人,虽然有学过一些日语,但是想看懂简直是天方夜谭。
刚好这时上面有辆的士驶将下来,因为山上视野不好,所以没敢开太快。
男人扬起手。
的士缓缓停到路边,车窗要开了。
客人您是要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他用带有外国口音的日语讲道:
我想知道这里是在哪?
他指着地图上的一点。
啊啊,那里的话就在这上面哦。我刚刚才去过,是从这里一直向上,听得懂吗?从这条路笔直向上走,再转到右边的路。这样的话很快就能看到了。
司机为了让他能跟上自己重复说了好几次。
真的很快吗。
唔,可能吧。这旁边还有条小路,在那边树林里,虽然坡会很陡,不过如果走那边的话很快就能到了。
虽说是和外国人打交道,司机一点也没嫌麻烦。反而说应该是性格使然,司机兄是个好人。
不过可惜的是,他说话的对相可不是。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那人心里丝毫没有感到一点良心的谴责。
一只手迅速伸出来,掐住司机的脖子。
咕
司机的脸因为惊恐而扭曲了。
结果是手上继续加劲,司机的嘴中只能发出沙哑的声音,不过那也慢慢变得断断续续了。
外国人的男人,阿斯特里打开车门上的锁,把司机用力拉出来,还小心解开他身上的安全带。
为了不被人发现,他还吧司机拖进树林。
他把司机按在树干上,把脸凑近。
对我们这么亲切真是多谢啰。你懂法文吗?(parlerfranais?某房:给的假名是パルルフランセ?求法文高手给予建议。)
司机没有回答,不仅仅因为举得难受,同时也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阿斯特里砸了咂嘴,又开始用回日语。
听得到我在问你话吗?
司机的头上下摇晃着。
上面有幢房子,里面住着人,对吗?
司机没有反应,嘴角一直流着哈喇子。
见过这个人吗?
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摆到司机面前,这是一张女高中生的照片。
知道乘过车。
在哪里?
上面地图别墅
这里吗?
他又一次把地图拿给司机看,指着等高线的中间问道。
司机又一次赶快点头。
阿斯特里十分满意,他丢掉地图,两只手掐紧司机的脖子。
谢谢你了。(merci!某房:同上,假名给的メルシー,这个应该没错。)
他把力量不断注入手上,司机的脸变得紫红,痛苦地大口喘气,手脚不停乱动。嘴巴张得大大的,拼命想吸入空气。
不一会儿传来了颈椎折断的声音。
司机身体瘫了下去,体重全部压在阿斯特里的胳膊上。
他把司机尸体抛向远处,那个穿着的士公司制服的身体无力的倒在草丛里,弹了两下就不再动弹了。
我对魔法什么的很苦手,对不起只能这样了。
阿斯特里把地图丢到尸体旁边,把一个长到能放进整支鱼竿的袋子背到肩上,横穿过马路。
他依照刚才听来的消息登上斜坡,那里有条没有铺过的林间小路。小路的阶梯是用圆木做的,窄道一次只能上一个人的程度,而且由于刚刚下过雨,路上还十分泥泞。
他走两步向上看一下,司机说的确是事实,比起车道来这边更近一些,所以阿斯特里还是照做了,发现敌人当然是愈快愈好。
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慢悠悠地考虑如何去杀人吗。其实这个过程还是长一些好,长一些好。
(第二章完)<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