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圣道
情势产生了大逆转。
保护艾札克免于成为凯文剑下亡魂的,是一个名叫朱德的半人半兽男子,他披着一头及肩微卷的银色长发,拥有一对虹膜较宽、眼神锐利的蓝灰色眼眸,浓浓的眉毛、大大的鹰钩鼻,五宫看起来很像拉丁人。
然而,男子的腰部以下为羚羊,四只脚上没有羊蹄,宛如象龟似地长着锐利的爪子,没有兽毛的上半身披着毛皮斗篷,人身和兽身衔接处佩带着他们称为〈铠鞘〉的着装腰带,脖子上挂着红黑色的卢恩符文宝石,人身的右手中指上则戴着银色戒指,那毫无疑问是〈卡都凯乌斯之戒〉。
「很抱歉,朱德」
「这好赶上了,脚还能动吗?札克。」
和艾札克保持联络的人就是朱德。
凯文痛苦地护着受伤的后肩,朱德从皮带扣中拔出长剑。
「投降吧,凯文,只要我们联手你绝无胜算,乖乖地回国接受制裁吧。」
「办不到!那是不可能的,即使是曾经当过我导师的你所下的命令也没用。」
「凯文」
朱德的眉心浮现出痛苦的神情,开口说道:
「那种伤势即使使用羽翼也无法顺利飞行吧,我也不想对自己的可爱学生下手,再奉劝你一次,投降吧,凯文。」
凯文的绿色瞳孔中充满了反抗心,继续拿着长剑和朱德及艾札克对峙,他认为与其投降,不如在这里做个了断,凯文散发出凌人的坚决气势。
「那就没办法了,札克,逮捕他。」
「逮捕?为什么?」
「你打算在这里复仇吗?不准私下解决,必须听候判决。」
「反正到最后他必定要接受严刑拷打,不如让我亲自动手!」
「我说不准就是不准!」
朱德严厉地小声命令艾札克。
「你负责攻击他脚上的筋腱,只要封住双翼,他便穴翅难飞。」
凯文将戒指举向前准备变身,镶在蛇眼的宝石突然发出光芒,卢恩符文宝石上再度浮现字样的卢恩符文。
「哈格尔!」
凯文的戒指瞬间窜出两条蛇,朱德迅速地瞄准双蛇,自手上射出某样东西反击。
「唔!」
顿时凯文的戒指窜出强烈的火花刺激了双蛇,导致难以控制其行动,接着凯文按住手腕,拼命地想要控制住双蛇,却不见成效,朱德发出的是闪耀着金色光芒的鹫鸟飞行羽,艾札克因此倒抽了一口气。
(是『朱彼德之翼(注:希腊神话中的宙斯(Zeus)又称做朱彼德(jupiter))』?它足以让那两条蛇发狂!)
「我已经说过,你无法再变身了,凯文,在我这个希腊修术者面前,连你也别想自由自在地使用那枚戒指。」
「唔!哈格尔!」
「乌尔滋!」
凯文戒指上的蛇弹了出去,力道非常强劲,藏在朱德胸前毛皮下的宝石闪烁着红黑色光芒,血石制成的卢恩符文宝石上浮现出类似倒『U』字型的楔型文字。
那是代表『力量』的卢恩符文。
凯文一边喘气、一边痛苦地瞪着自己的师傅。
「导师朱德!」
「凯文!看招!」
朱德挥动长剑、双脚往地面一蹬,凯文也握着剑站起身来,一场师徒对决就此展开,艾札克茫然地观望着两人在暴风雪之中的激斗。
(拥有破坏之卢恩符文宝石的凯文以及拥有力量之卢恩符文宝石的朱德。)
「你在发什么呆!札克!快斩断凯文的脚筋!」
朱德的叫声唤醒了艾札克,他立刻斩断了凯文足部的筋腱封住凯文的行动,接着艾札克握着长剑,往凯文背后发动攻击。
暴风雪中突然发出一道刺耳的冲击声。
挡下艾札克长剑攻势的是凯文身上的那把石刀,那是一把可以呼换豹之剑、被称为「黑曜石刀」的阿兹特克遗物。
「哦哦哦~~!」
凯文露出如同野兽般的凶狠目光,将锐利的「黑曜石刀」扫向艾札克的咽喉,不过在千钧一发之际被避开,朱德也在此时加入攻击,以野兽般的前脚将凯文踢飞,凯文因为朱德的强大攻击不支倒在雪堆中。
「快抓住他!札克!」
跑向凯文的艾札克面前突然出现一道闪光,像要阻挡艾札克的去路似地爆炸开来,发出轰隆巨响,艾札克宛如遭到雷击似地受到强烈的冲击,护住差一点就要触电的身体,此刻头顶上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呼叫着凯文,于是艾札克抬头望去
「那是!」
「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朱德!」
空中飘浮着一辆马车,外观酷似古代希腊神话中的战车,站着操控马车的是亚蓝,马车由两匹透明得像水晶、脚上长着翅膀的马所牵引,亚蓝自奔驰于大雪中的马车上走下来,扶起凯文。
「凯文!振作点!」
「别想逃!」
朱德对亚蓝发动攻击,而亚蓝的两根装饰爪立即发射出电流,朱德被强光刺得张不开眼睛而无法动弹,电流正好命中朱德的眉心使他向后仰,亚蓝趁此空档迅速抱起凯文跳上马车,往空中飞奔而去。
「亚蓝!」
艾札克掏出,瞄准亚蓝等人射击,可惜子弹并末射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马车扬长而去。
「可恶!」
「艾札克!坐上来!」
朱德按着额头,愤怒不已。
「走!去找那个移植心脏的少年!」
艾札克一跨上朱德的背,朱德马上拾起腰部以下的羚羊腿,踩着积雪向前狂奔;遭到电流攻击的眉心似乎只留下了轻微的灼伤痕迹。
「奏在哪里?」
「放心!我已派狮鹫进行追踪,我们也使用战车吧!趁现在先用戒指止住伤口!」
朱德的动作轻盈得宛如驰骋于山谷中的羚羊,轻轻松松地在积雪上奔跑,艾札克紧紧地抓着朱德的腰带,以免被摔到雪地上。
(奏!)
*
风声呼呼作响。
在迷濛之中,奏觉得现在十分酷似台风天的早晨,自己彷彿靠在某人的肩膀上沉沉睡去,不时传来的摇晃就像坐在电车中打盹似的,奏慢慢地睁开眼睛,突然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睡意全消。
「哇!」
奏突然发出惊叫声,原本以为自己睡在电车的椅子上,一醒来才发现脚下没地板,好不容意将脚收回踏板上,低头就隐约可见脚底的河川及道路。
「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奏会惊叫也不是没有道理,因为奏发现自己竟然在一个非常高、高到足以让他头晕目眩的地方,房舍屋顶及山岭都在遥远的下方,眼前只看得见两匹马的臀部,强风呼啸而过,感觉上就像是坐在飞机上,但是世界上不可能会有缺少底座的飞机,一双白晰且戴着戒指的手扶着奏的右肩,而扶着自己的人就是邬尔蒂雅。
「这、这是!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醒了呀。」
环顾四周,奏又大叫起来,他乘坐在一架大型雪橇上,而且没有翅膀的雪橇竟然可以在空中飞翔。
在空中飞翔!?
「呜、哇~~!」
这像极了敞棚马车,由马匹牵引的马车车厢前方就是驾驶座,奏和邬尔蒂雅一起并排坐在那里,椅子的表面铺有天鹅绒布,坐起来十分柔软,看起来相当高级,然而奏的心中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邬尔蒂雅小姐!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们都称它为战车。」
「战车?」
「是的,地面上有好几条肉眼看不见却连接着各个圣地的轨道,这种雪橇可在轨道上行驶。」
「可是雪橇飘在半空中啊!」
「圣道是连接两个圣地的最短距离,圣地之间如果高度不同时,圣道也会出现在空中,不用担心,只要在轨道上行驶就不会掉下去。」
「就算不会掉下去可是」
幸好奏不是惧高症患者,不会因此而晕头转向,如果换成害怕坐飞机的仁美阿姨肯定会吓得昏死过去,邬尔蒂雅驾驶着战车,快马加鞭地在高空中奔驰。
(这、这也是所谓的超技术吗?)
即使是想法前卫的奏,也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接受这样的状况。
回头一看,奏不禁吓了一跳,好像有什么紧跟在战车后面,是一只体型庞大的动物。
「好像有东西追过来了!难道是大口真神」
但是长相看起来很奇怪,身体像狮子,却有类似鹫鸟一般的猛禽类头部。
「那是狮鹫,是追兵放出来的灵兽。」
「追兵?神乐是凯文他们吗?」
邬尔蒂雅表情严肃地驾驶着白马,这显然不是普通的马,奏有时可以透过半透明的马身看到前方的景致,面孔狰狞的狮鹫也紧紧地跟随在后,奏心想,一旦受到灵兽攻击,后果将不堪设想。
「该、该怎么办?」
「放心,我会甩掉它的。」
邬尔蒂雅说完后,举起马鞭催赶马匹,奏原本以为它们是马,不过那是两匹额头上长着角的白色独角兽,这也是灵兽吗?
战车立即加速,并在圣道的交会处改变轨道,斜斜地朝西驶去,战车来到了奥多摩群山的上方,巧妙地摆脱了狮鹫的纠缠。
「邬尔蒂雅小姐,你到底要要带我去哪里?」
或许是因为邬尔蒂雅专心一意地驾驶着战车,所以一直沉默不语,奏像是被吸引似地看着邬尔蒂雅的侧脸,白色斗蓬遮住了她的嘴,纤长的睫毛冻结出一层冰晶,美得令人忘记呼吸,就在奏感叹着那美丽的侧脸时
「奏!」
背后传来了非常熟悉的声音,奏再次回头望去,另一架由马牵引的雪橇超越狮鹫追了上来,奏觉得那个操控着马车的人非常面熟。
「艾札克」
紧握着缰绳驾驶另一辆战车的人正是艾札克。
(好厉害没想到心脏移植协调员竟然连这个都会!)
但是现在不是佩服艾札克的时候。
「邬尔蒂雅小姐!他不是追兵,是同伴!他是艾札克!」
但是邬尔蒂雅不但没有停下战车,反而脸色更加凝重地鞭打着独角兽。
「邬尔蒂雅小姐!」
「停车!快停下战车!」
艾札克拼命地提高音量大叫。
「奏!你没事吧!」
「艾札克哇!」
车身弯过一个发夹形弯道,奏差一点就要被甩出战车外,邬尔蒂雅似乎拼命地想要摆脱艾札克。
「怎么了?邬尔蒂雅小姐!那个人是同伴呀,艾札克是欧洲器官移植网的心脏移植协调员,他不是追兵!」
「奏!」
艾札克的战车迅速地追到奏他们的右后方,和开车的时候一样,艾札克运用精湛的转弯技巧拉近了两辆战车的距离,艾札克的车上还坐着另一个人,那是一个披着毛皮斗篷的长发西洋人,艾札克的战车几乎快要擦撞到邬尔蒂雅驾驶的战车。
「奏!我要跳过去你那边!」
「跳过来艾札克,这样太危险了啦!」
邬尔蒂雅以几近翻车的速度急速掉转车头,一瞬间摆脱了艾札克,但是艾札克不服输地判断着复杂的圣道轨迹,自后方追了上来。
(啊!那是!)
奏回头望向后方,风雪中又出现了另一辆战车,并非雪橇型战车,而是一架安装着两个大车轮、以水晶为主体构成的马车型战车,这辆适合小弧度回转的小型战车上坐着两个人,一名红发青年与一名黑发少年。
「神乐崎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凯文的战车迅速地追上艾札克,和艾札克他们的战车并排行驶,凯文站在手握缰绳的红发青年身旁,手上拉满了弓瞄准艾札克。
「札克!」
听到了朱德的叫声,艾札克敏捷地将手上的缰绳往左拉,千钧一发之际,艾札克的战车移动到左下方的轨道上,巧妙地避开凯文射过来的箭。
「危险!艾札克!快逃!」
不知道艾札克是否有听到奏的叫声,他一手握着缰绳,一手对紧追不舍的凯文发动攻击,凯文他们的战车也迅速倾斜以改变轨道,双方就在三度空间中复杂交错的圣道上不断地改变轨道,展开热烈的攻防战。
「回头!邬尔蒂雅小姐!必须去帮助艾札克!」
邬尔蒂雅依然紧闭着双唇。
「邬尔蒂雅小姐!」
「奏!」侧前方传来了艾札克的叫声,艾札克先绕到前方,在奏等人的不远处和邬尔蒂雅并排行驶。
「那家伙不是邬尔蒂雅!别上他的当!」
奏惊讶地张大眼睛,就算艾札克这么说,但是身旁的人无论怎么看都是邬尔蒂雅本人,手上不仅戴着戒指,世界上也不可能再有这么漂亮的人。
「她是利用戒指变装的,根本不是邬尔蒂雅!」
邬尔蒂雅突然从雪橇后方拿出藏在毛毯里的一个黑色铁块,那是一把枪,而且不是一般的,是一支小型自动枪,邬尔蒂雅把枪夹在腋下,枪口瞄准艾札克,连续发动射击。
「不不能开枪啦!」
死命抓着邬尔蒂雅手臂的奏被她用力甩开,摔到后面的行李座上。
「朱德!握住缰绳!」
艾札克把缰绳交给同车的朱德,将整个身体探出战车外,朱德无视于连续发射的子弹,强行将车身靠向邬尔蒂雅。
艾札克蹬了一下行李座边缘,纵身跳到邬尔蒂雅驾驶的战车上,吓得奏惊呼连连。
「艾札克!」
虽然吃了几颗子弹,但是好在艾札克身上穿着铠甲,护住了要害,艾札克奋力跳入行李座时,因跳跃产生的后座力而差点跌落轨道,幸好奏及时伸出援手,让他稳住了身体。
「奏!你没有受伤吧!」
「艾札克!你、你这样太乱来了啦!」
奏感受到杀气而抬起头来,他发现邬尔蒂雅正一手操控着缰绳,一手持枪瞄准自己,就在此时,三个人被另一架战车撞得东倒西歪,原来是朱德将战车驶入轨道,从侧面冲击邬尔蒂雅驾驶的战车。
「艾札克!过来吧!」
就在朱德伸出手、艾札克抱起奏正准备跳到朱德驾驶的战车上的时候,传出一声爆炸巨响,朱德驾驶的战车顿时陷入一片火海。
「朱德!」
强风助长了火势,艾札克发现凯文他们的战车就在大火的另一头,驾驶者已经换人,凯文手握缰绳,在他的背后则站着一名红发青年,手上拾着火箭发射器,炮口正朝着自己的方向,奏吓得直冒冷汗。
(看来他们是来真的!)
朱德的战车因失速而逐渐消失在后方,艾札克判断不能坐以待毙,并对邬尔蒂雅发动攻击,准备抢下战车的掌控权,在狭窄的战车上,两人展开一场缰绳争夺战;而另一架战车上的红发青年换了武器,改以弓箭锁定两人,奏紧张地站了起来大叫:
「危险!」
说时迟那时快,奏等人乘坐的马车突然冲进错误轨道,行李座受到严重的冲击,战车倾斜,使得奏的双脚悬在半空中。
「哇!」
奏伸手却抓不到任何东西,身体被抛到战车外。
「啊!奏!」
奏伴随着惨叫声往下坠落,从令人头晕目眩的高度掉下去,艾札克则将身体探出战车外呼喊道:
「奏~~!」
奏心想,这下死定了。然而回忆却没有余力像走马灯似地闪过脑海,就在奏无法承受不断加快的重力加速度、几乎要昏死过去的时候
「!」
奏的身体被吊床似的东西接住,本来还以为自己掉在非常柔软有弹性的泥泞之中,但是张开眼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狮鹫接住了自己。身体像狮子、头部像鹫鹰的灵兽飞到奏的下方巧妙地接住了他,救了他一命。
「你你是刚才那只」
发现奏得救后,凯文随即展开行动,他将缰绳递给亚蓝,毫不犹豫地纵身跳出战车外,手上握着「黑曜石刀」。
「危险!奏!」
「遵从,呼唤豹之剑!」
倒栽葱似地往下坠落的凯文手上拿着闪耀着绿宝石光芒的黑曜石刀,劈头砍向狮鹫,奏吓得倒抽了一口气。
豹之剑穿过了狮鹫的头部,狮鹫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惨叫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呜哇!」
再度往下坠落的奏拼命地抓住凯文的手臂,两个人的身体互相纠缠着急坠而下。
「放手!」
「我绝对不放!死也不放!」
奏不顾死活地紧抓着凯文的手臂,凯文啧了一声,举起豹之剑准备一剑刺穿奏的心脏,但是他的视线却正好对上了奏殷殷哀求的眼神,下意识地停下动作。
凯文皱起眉头。
「哈格尔!」
戒指里窜出两条蛇捆住凯文的身体,两根长竿状的骨头穿出背部,伸展出一对翅膀,坠
落速度因为瞬间缩减而产生极大的反弹,奏的身体差一点就要被甩开,没想到凯文不知在何时伸出另一只手臂抓住奏,使他免于再次坠落。
「神、神乐崎!」
「别会错意,我不想因为你的重量而伤害到我的肩膀。」
凯文搂着奏在空中滑翔,此时,上空突然传来射击声,与邬尔蒂雅缠斗许久的艾札克终于忍不住开枪射击。
「邬尔蒂雅小姐!」
邬尔蒂雅的身体受到子弹的冲击而抛向空中,在空中翻了一圈,即时接住从战车上跌落的邬尔蒂雅的,竟然是亚蓝驾驶的战车。
(他救了她?为什么!)
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既然亚蓝是敌人,应该没必要出手救她呀。救了邬尔蒂雅后,亚蓝驾驶的战车朝着奏他们的方向直驶而来,夺下独角兽战车的艾札克也用力甩着缰绳调转车头。
「别想逃!」
亚蓝驾驶着战车往群山方向疾驶准备逃跑,展开黑色翅膀的凯文也迅速地和亚蓝的战车并肩飞行。
「带着这家伙先过去,亚蓝,让我来解决艾札克。」
听到他们的对话,奏吓了好大一跳,凯文准备将奏交给亚蓝他们。
「你、你想做什么?不要!放开我!」
「别乱动,不然就把你从这里丢下去。」
「过来吧,奏。」
邬尔蒂雅张开双臂,凯文将奏交给邬尔蒂雅后,再度朝着灰濛濛的天空飞去,邬尔蒂雅胸前的铠甲上嵌着许多子弹,似乎是刚才艾札克射击时留下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邬尔蒂雅小姐,你为什么和这些家伙在一起?」
邬尔蒂雅只是露出浅笑低头看着奏,她的笑容僵硬得如同戴着能剧面具(注:能剧为日本传统戏剧之一,需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演出)一样,奏的背脊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意。
(这个人)
一股强烈的冲击力向上冲撞亚蓝驾驶的战车,拉着战车的水晶马同时冒出熊熊的火焰。
「糟糕!拉战车的马被!」
朱德在亚蓝驾驶的战车正下方变身为人类,跨坐在另一只狮鹫的身上,手上的弓箭已经蓄势待发。
「哇~~!」
亚蓝驾驶的水晶战车迅速地往地面落下,最后脱离了圣道,飞快地冲向陆地。
*
亚蓝谨慎地操控着战车,所幸没有直接撞向地面,但是落地时的强烈冲击让奏等人皆被抛出战车外。
「啊、呜好痛!」
还好地面上有厚厚的积雪作缓冲,一行人因此保住了小命,然而,他们整个人却埋进厚厚的雪堆,必须费尽千辛万苦才能爬出来。他们降落的地点在某山区的小学校区,现在学校刚好停课,所以看不到半个人影,亚蓝也倒在不远处,或许是撞击到身体导致迟迟无法站起来,满身是雪的奏恍惚地看着天空,他心想,刚才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的吗?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奏!」
邬尔蒂雅拨开积雪跑向奏,她一边询问奏有没有受伤,一边将手伸向他的肩膀,但是奏立刻甩开她的手,对着惊讶的邬尔蒂雅开口:
「别碰我!你到底是谁?」
「怎么啦?奏。」
「你根本就不是邬尔蒂雅小姐!」
「我是邬尔蒂雅!」
邬尔蒂雅垦切地表示。
「我真的是邬尔蒂雅,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没有利用戒指变装,别被他们骗了。」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和凯文他们一起行动?他们是敌人啊!」
「因为他们救了我。」
奏惊讶地瞪大着双眼。
「我之前被关进大牢里,但是他们救了我,帮助我脱困,为了骗过看守人员而找来替身代替我关进大牢。」
「你被关人大牢里?为什么?」
「因为有人认为我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在大牢里,我一直思考着要怎么做才能保护你,正好凯文他们前来谈合,双方决定暂时一起对付那个强大的共通敌人,条件是绝对不能伤害到你,相信我,奏,我真的是邬尔蒂雅。」
(真的是本人?不是利用戒指变身而成的冒牌货?)
邬尔蒂雅看着奏,眼泪在水蓝色的眼睛中不断打转,撼动奏的心。到底该相信谁的话呢?刚刚感受到的距离感只是心理作用吗?或者,这个人其实是真正的邬尔蒂雅,下意识对她产生戒心只是因为自己变得越来越多疑吗?
「对不起。」
奏的胸口因为邬尔蒂雅的一席话而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