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台的牛舌非常有名，即使是千临涯这个假东京人也听说过。</p>
出了仙台站，就是牛舌一条街，左右店虽然名字不同，但都是卖牛舌的。</p>
透过玻璃橱窗，可以看到各家店里都挤满了人，客人桌上热气腾腾，碟子里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牛舌片。</p>
进进出出掀起帘子时，炭烤的香味和“吱吱”的烤肉声响传来，无比诱人。</p>
“这个点还好，人不算多。”清水看着周围橱窗里的食客说。</p>
“这还不算多？”千临涯觉得已经挺多了。</p>
“平时饭点儿都必定排队。”清水感觉对这边的环境信手拈来，“至少我们可以直接进去吃。太好了，我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p>
“哪一家好吃？”千临涯在旁边问，模样像个学生。</p>
“跟着我。”</p>
“我跟你。”千临涯一副认了领导的模样。</p>
清水看上去很高兴，大概是发现到了自己地盘后，千临涯终于变得有些怯生生的，挺可爱。</p>
他们两个从什么“伊达牛舌”“风味舌”的牌匾下走过，不知道走了多远，一直到连千临涯都感觉肚子饿的时候，清水终于拉着他进了一家风格古朴的小店。</p>
“欢迎光临！”</p>
掀开门帘，店员们的欢迎声夹着一道烟火气，一起扑面而来。</p>
这家店地段上感觉没有之前几家好，但也是人满为患，他们俩找了个位置坐下。</p>
千临涯看到烤牛舌的老师傅正在烤几片牛舌，炭火铁网上的肉片“滋滋”冒油，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p>
店员递过来一张菜单，清水一副不需要菜单的模样，转手就把菜单给了他，说：“你想吃什么？”</p>
菜单的内容很简单，无非是各种牛舌套餐而已，1人份，两人份，甚至还有1.5人份。</p>
看后面的标价，一人份的牛舌定食就要1800円，他凑到一旁小声问清水道：“喂，我说，一人份有多少牛舌啊？”</p>
“三片。”</p>
“三片就要1800円？”</p>
他在心里换算了一下，换算成RMB，就得120一盘牛舌，平均一片牛舌40块钱？？</p>
他在心里对这个数字有些啧啧称奇。</p>
“我请客。”清水说。</p>
“那奢侈一点，给我1.5人份吧。”千临涯扣下菜单。</p>
清水笑了笑，把店员叫过来点了餐。</p>
烤肉的是个白胡子老头，看上去不苟言笑，也不说话，用手抓起牛舌就往铁架子上扔，来回烫了烫，也不撒什么佐料，过不了一会儿就烤好了。</p>
他把两面烤成褐色的牛舌用尖头烧焦的长筷子夹起来，放在碟子里，往台子上“啪”地一放，接着就有人端上来大根汤和一碗米饭，这就算一份定食了。</p>
千临涯端详了一会儿面前碟子里的牛舌，抬眼看了看清水，发现她一脸期待。</p>
“那我……先吃了？”</p>
“无妨。”</p>
“我开动了。”</p>
合掌之后，夹了一片到嘴里，仔仔细细拒绝了一番这片价值40RMB的牛舌之后，评价道：</p>
“我虽然不知道1800円这个价格算不算贵，但这个是真好吃。”</p>
清水笑得很开心。</p>
日本料理哪哪儿都好，就是有一点：菜太少，不够下饭的，全靠汤撑着。千临涯把汤倒到碗里，把每一粒米都捞起来吃掉后，和清水一起走出那家店，嗅了嗅自己衣服，还好没有沾上烤肉味。</p>
“多谢款待。”千临涯说，“晚餐我请你吃。”</p>
“我再请一顿也没事哦，毕竟是来我这里。”清水说，“接下来想去哪儿逛逛？”</p>
“不是要给合宿做准备么？”</p>
“来得及的。再说了，好不容易来仙台一次……”清水歪着头想了想，“要不要去仙台城看看？”</p>
“至少先把手里的行李先安放好吧？”千临涯左右手分别提着两只大行李箱。</p>
清水手放在下巴上，点了点头：“说的也是。”</p>
他忍不住想：这家伙，到底是有多期待和自己一起逛仙台啊？</p>
她一定非常喜欢自己的老家，很想把它推介给自己这个东京人。</p>
想到这里，千临涯忍不住露出笑容：“道闲斋，我发现你还蛮可爱的。”</p>
“是吗？”走在前面的清水刹那回过头，一脸不屑，“事到如今才发现吗？我难道不是本就是天下第一可爱吗？”</p>
“不不不，说是天下第一可爱，未免也太嚣张了，就我所知，我妹妹梦叶的可爱程度就不下于你。”</p>
清水蹦蹦跳跳地走着，一边说：“是吗？妹控真恶心。”</p>
“呃……”</p>
被这么说了之后，他一时竟想不到反驳的方式。好在清水很快忘了妹控这个话题，转头问道：“这次仙台之旅是触发了你哪根神经，才突然想到夸我可爱的？”</p>
千临涯没有计较她的无礼说法，反而以德报怨地说：“我突然发现，你对我很好。”</p>
清水扭过头去：“哼，说这种话是想从我这里讨到更多温柔走吗？”</p>
“我是觉得，你对我这样好，很容易把我变成废人，”千临涯说，“我会忍不住心安理得地享受你对我的好。”</p>
清水表情变得严肃起来。</p>
“你难道不是一直都心安理得地在享受吗？”</p>
“不，至少之前我还会有点愧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