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看来我百年后,宁儿注定无人依托了呀!”听得肖章如此说,李敬术再次轻叹。
见他老态尽显、愁容不散、
“师傅,只是一场小兵,您不要如此悲观呀!”肖章道:“您放心,我向您保证。就算我不能娶宁儿,她这一辈子都是我的妹妹。我永远、永远会坚守做哥哥的本分,不会让她吃苦受罪。”
耳听此言,李敬术心情复杂。
他知道无论他如何说,肖章也不可能依着他的意思,娶了李宁儿。
徒劳之事,李敬术自是不会做。
他知道,主动转换话题,是最好的选择。
换话题,肖章是个喜欢直来直去的人,所以他自是该找重点。
“我听闻,你将整条南鼓巷都买了下来,可是真的呀?”李敬术道:“不知你买下那一整条巷子,是想要做什么生意?可能否给你几个师兄弟,留下一两间店铺呀?”
王丰国走了,带走了一波被陈凤娇助力、送过去的人。
李敬术没走、孙二虎没走,还有几个师兄弟、旧相识,留在这“揽月楼”的后厨里。
这些选择留下来,大多数是懂孝道、守忠义。
但相孙二虎那种,平日里就与王丰国格格不入。
手艺未成、别无去处。
孙二虎的留守,定是出于无奈。
肖章本来也想将自己的好兄弟,带到南鼓巷去自立门户、成家立业。
可让肖章没想到,李敬术竟主动问出这样的问题。
这是他良心发现,想让可以单撑起小店铺的徒弟,都离开“揽月楼”了吗?
或者,他是在试探、试探肖章此番回来,是不是也来他的墙角。
肖章不敢臆断,直勾勾地看着李敬术,却没立即开口。
知子莫若父、知徒莫如师。
看到肖章这神色,李敬术知道肖章对他还是心怀芥蒂、多有疑虑。
“你莫要多想。”知肖章早已不全然信他,李敬术道:“我已对陈妈妈说好,让她去宫中挑选金勺大厨,来此接替我。”
突闻此言,肖章一惊:“师傅,这是为何呀?陈妈妈要收回您的干股,还是她动了bi您离开的心思呀?”
陈凤娇是一个女人,一个极其重利的女人。
这与她做的这行当,有着莫大的关系。
这与女人的天性、世道的磨砺,有着更加紧密的关系。
当肖章突见李敬术如此言说,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陈凤娇要卸磨杀驴。
“与陈妈妈无关,是我主动提出来的。”明白肖章对那女人芥蒂很深,李敬术解释道:“我这一病呀,才明白许多、看开了许多事。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是千百年来手艺人的铁律。”
“咳、咳。”
咳了两声、深吸一口气,他接着道:“我想逆天行事,老天这就让我大病将死。所以呀,我想好了。手艺学成、可以自立的,都去自立吧!我也年过半百,该退隐归乡、去做个悠闲的农家翁了。”
看他说出这番话时脸色深沉、尽显沧桑,肖章心中不由得一阵隐隐作痛。
曾经的严厉,不见了。
曾经的慈爱,不见了。
此时此刻,李敬术恍若一个行将就木的老朽。
他的脸上,再也看不到昔日的半点光鲜与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