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问,敢问郡主,中山国的百姓、与肖主事有何直接关系吗?”见她迟疑不答,洛文达又问:“肖主事的家乡遭遇洪灾,中山王未派一兵一卒、未援一粮一银。如今却要肖主事为中山王分忧,于情于理、此事何慨乎?”
当洛文达这第三个问题问完,海阳郡主彻底明白,肖章为什么要会态度如此坚定了。
冀州大水,肖章的家乡所在深泽府是重灾区、肖章家的桃城县,那更是重灾区中的重灾区。
在洪灾到来时,冀州南路、冀州北路的大总管多次向中山郡王求援。
可是呢?中山王赵宗烈为了筹备第五次北伐东古,愣是一兵一卒没派,一两银子、一颗粮食也没给,
打击外敌是大事,救助国内灾民是小事儿。
赵宗烈的这种思维,是让肖章内心里对他愤懑、不满,甚至有些恨意的根本原因。
试问一个所恨之人,来寻求帮忙。不只是肖章,换做是谁、怕也不会轻易相助。不趁机落井下石,已是以德报怨。
想明白肖章之举,事出有因。这个原因,是出在其父身上后。
海阳郡主侧头看了看肖章:“肖先生,您的这位随扈所所,也是您的心中所想问的吗?”
“是、又不全是。”事态已然如此,肖章也不想再玩套路:“除去洛兄弟所言这些,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原因。王爷如此安置老兵,究竟是何用意?若为昭烈堂密探得知、上报朝廷,我会不会被牵连,这才是关键的关键。”
定王在玩“抚置藏兵”,他是皇子、是秦王,是即将上位的太子,是未来继承大统的人。
无论他怎么玩,老皇帝知道了,也不会追究太深。
中山郡王的身份,是皇亲、是老皇帝未出三代的堂弟。
他若效法定王,一旦被其他三王或四大佞臣知道了,怕是老皇帝会立生猜忌、进而问他一个密谋造反的重罪。
这些道理,肖章说的直白,海阳郡主自是听得真切。
她明白肖章为何要有样学样的,用步步紧逼的方式来“狮子大开口”了。
明意、回身,看向肖章,海阳郡主正色道:“肖先生,您想多了。我父王单纯只是想让那些老兵,以及军眷们过上好的生活。当然,此事若为佞党获知,确实可能会给先生带来无妄之灾。这一点,我父王和我欠考虑,请允许我代我父王向您致歉。”
说着话,海阳郡主微微躬身、半蹲一礼,做出了一个最高规格的致歉礼仪来。
眼见如此,肖章急忙从椅子上站起身、身形急速偏移,躲过了海阳郡主这致歉大礼。
“郡主,您这是要给我挖坑吗?”身形站稳,肖章怪笑道:“您如此重的歉礼,怕是只有当今圣上、各位亲王才受得起。我若受了您这一礼,嘿嘿嘿,哪天您一个不开心,我就要被扣上个大不敬的罪名呀!”
耳听此言,海阳郡主抬起头来,俏目盈泪地道:“肖先生,您莫要再诸多猜忌可好。我父王既不想豢养私兵,亦不会给您带来任何麻烦。实是我中山国的男儿,为大梁付出太多、如今过的却是太贫苦。这才想到请您相助,让那些曾经壮士老来有个好生活。”
一见她眼中含泪,肖章顿时心头一软:“别、别、别,您可别哭出来。咱谈生意就是谈生意,我可不想看到您哭。更不想此事传了出去,说我欺负一个姑娘家。”
为了不让她真的落泪,肖章回手从怀中掏出了一颗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