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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着我(1 / 2)

 冬天的缘故,雨停的夜晚的风比以前要伶咧寒冷许多,风从雨停深处峡谷里灌进来又顺着山势往山脚倾泻而下。

于是雨停陷入淡季,鲜有几位雨停的原生住民叼着烟翘着二郎腿一动不动坐在岸边钓鱼,粼粼波光,缓缓人间夜晚。

“陈杨,你怎么了?”芷宇儿跟在我的身边,我一言不发抽着烟。

“啊,我没事啊。”陷入一种自我悲伤的情绪中我有些落寞,至于我到底在落寞什么,我分不清是房东老头去世对生命逝去的伤悲还是再见黎槿的苦痛。

“你是不是觉得我芷宇儿是瞎子?”芷宇儿撅起嘴巴嘟噜,略有不满的语气才让我从情绪中醒过来。

“你不瞎啊,不然怎么能寻找到我这么一位正直正义温柔善良的高质量男性呢。”为了缓解芷宇儿语气里的不满,我刻意开着这样的玩笑。

可这样终究是刻意了些,就像我的嘴角笑不出适宜的模样,手里的烟还在燃烧。

“别扯开话题,你的情绪都写在脸上呢,我又不瞎,一眼就看得出来。”

“啊?有这么明显嘛?我还以为我是一个挺不错的演员,能够藏住情绪的。”

“你难过的太表面,像没天赋的演员,我一眼能看见。”

“那你从我的脸上看到了什么?”

“悲伤,煎熬,不知所措,感慨,无能为力,左右为难,抉择不定。”芷宇儿停下来,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我像是被窥探的罪犯。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我吃惊芷宇儿竟然说出我此刻情绪的矛盾蹂杂。

难道我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人生演员?

可我们人终其一生活着就是在演戏,演各种各样的戏,接受各种各样的角色,我们掩藏自己,我们装饰自己,或坚强,或柔弱,或善良,或邪恶,或挣扎,或认命,一边装成翩翩公子一边意淫裸体美女,一边看似孝顺懂事一边啃老不放,让人看不穿,让人觉得人心混乱,兴许是我活得还算不上是人,所以被芷宇儿拆穿了?

“谁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啊,好恶心,我可不是一条蠕动的虫子。”芷宇儿白了我一眼,以宣誓对我的形象生动的比喻的抗争。

“那你怎么一下子就看出我各种各样的情绪的,俗话说的好,这世界上最深的,最难以捉摸的就是人心啊,可我竟然被你看透了一样。”

“大学的时候,我学的心理学。”芷宇儿轻声说道,像叙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

“你开的花店,并且熟知那么多养花的知识,我以为你大学学的是植物科学或者是园林园艺方面的专业。”

“我没那么大的欲望,只觉得在几平方的空间里养花种树就可以当作是我自己的满足了。”

芷宇儿说的漫不经心,我却渗入深深的思考中,实话而言,芷宇儿之所以没有多大的欲望,那是因为她有足够的金钱去满足自己的欲望。

庸俗来说,足够的金钱可以解决足够的所有烦恼,真正不能解决的,只有最后的死亡,以至于所谓的获得爱情,也似乎除非是你爱的是个死人。

爱情、亲情、友情、金钱一样都不能少,人啊在没有足够金钱的时候,就是欲望本身,就是不断深化,不断进化,不断增长的欲望体。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芷宇儿那样把在自己小院里养花种草当作是一种满足的。

我依旧沉默抽着烟,烟蒂已经烧到了过滤嘴,海绵燃烧发出刺鼻难闻的味道。

“回归正题,你到底遇到什么事儿了,你得对我实话实说。”芷宇儿看我扔掉了烟头又隔着厚厚的衣服掐了我的胳膊。

我看着芷宇儿,我不知道她让我实话实说是出于对未知事物的好奇还是的确对我情绪低落的关心,反正总的来说,有人愿意陪着我便觉得美好。

“你知道我在没有搬进丽诗趣苑的时候住在一个城乡结合部把。”

“嗯嗯,知道,你还说那里就像是贫民窟一样。”

“跟城里光鲜亮丽的高楼大厦比起来,那里的确像是贫民窟吧。”

“贫穷是永远的,不论世界发展成什么模样,贫穷都会存在,只是参照物不同罢了。”芷宇儿点头赞同我的说法说道。

“记得当初大学毕业满怀憧憬与热血沸腾我来到渝城,在寻找住处的时候就被渝城的房价泼了冷水,后来也很庆幸,贫民窟廉价的房子收留了我,在那里我遇到了一个奇怪的老头房东。”

“奇怪?你怎么这么说人家老爷爷是个奇怪的老头?”

“他是一个奇怪的人啊,没有儿女,却又一栋居民楼,收房租的时候吝啬不让分毫,却把钱捐去福利院,有人实在交不起房租了,他就免除房租,并不抽烟的他却会满含笑意接过去租户们廉价到卡喉咙的烟,有时候也会给拮据过日的租户带去蔬菜水果,看起来刁钻刻薄,却又让人讨厌不起来,所以我才说他是个奇怪的老头。”面对芷宇儿的疑惑,我娓娓道来。

“哈哈哈,他是一个可爱的老头儿。”芷宇儿宠溺笑出声来随即又说到:“他也是一个可怜的老头儿。”

“为什么觉得他可怜?”

“没有子女的孤独,没有人关注的孤独,没有人接近的孤独。人这一生最怕的就是被孤独环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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