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的时候十一点多了,老陈头和老妈已经睡下。
借着月光,我看着窗台上的那几盆太阳花,花枝枯萎,静默等待来年的夏天。
“陈杨,这朵花儿漂亮吧。”躺在床上,我这才打开手机,九点的时候芷宇儿发过来一条消息。
一朵粉红色的菊花开的正艳,花瓣舒展正层次鲜明。
“好看。”我回了消息,芷宇儿迟迟没回,应当是睡下了,今晚喝酒微醺,我也入睡的安然。
“斯坦,你怎么回事?”电话终于接通,我焦急询问田康林。
今天星期六,我睡到中午,一直睡到中午。
拿起手机翻看新闻,田康林的绯闻如同深水炸弹在互联网荡漾。
“著名歌星出轨女歌迷!”
“田康林的绯闻女友竟然是………!”
“田康林强迫威胁同女歌迷发生关系!”
“这究竟是欲望的撒泼,还是事情的真相!”
“田康林正房暴打小三!”
“田康林的毁灭与救赎!”
“渣男,枉他还写出那么深情的歌,原来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你们能不能理智一点,田康林都没有出面承认,你们就这样给他带上了枷锁,压上绞刑台吗?”
“还需要承认吗?你看他迟迟不露面,这不就是对号入座了吗?”
“我不信,我不信,我的偶像不是这样的人!”
“搞得你多了解他一样,你要知道,我们所看到的他的光鲜亮丽的一面,都是他们刻意去营销的!”
铺天盖地的新闻在互联网上发酵。
“斯坦,你说话啊。”我再一次看了一眼手机,确认电话确实接通。
“说话!”我有些愠怒吼道。
“陈杨,我………”田康林终于是同我说了话,却支支吾吾又陷入安静。
“网上的新闻是真的?”我询问田康林。
“真的。”田康林语气微弱回答道。
“你真是疯了!精虫上脑了你,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王静呢?你的人设呢?你的前途呢?你的理想呢?”
“我………”
“果真是金钱蒙蔽了你的眼睛,让你的思想都产生了癌变!”
田康林没有说话,也没有挂断。
作业他的朋友,虽不至于感同身受,但也着实有些不安,惶恐,同情,焦急,各种情绪揉捏在心里成矛盾的团。
我抽着烟来到窗口,窗外阳光明媚,西南的冬天得益于亚热带季风气候,所以大部分的树不会枯萎落叶,于是阳光撒在绿叶上,慵懒又自由。
理想这东西追根溯底还是泯灭物质世界对于精神世界的良性畸变。
“准备怎么办?”我终于是打破平静问到。
“在这个互联网没有记忆的时代,我消失一段时间再回来吧!”
“看的挺开。”
气氛再一次陷入沉默,话筒里传来因为网络信号原因发出的忙音。
“那个女的怎么回事?”
“昨晚和王静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吵架了,吵的不可开交,我就心情郁闷,一个人出去喝酒遇到了一个女粉丝,喝了酒后欲望与人性就没有了界限,后来就发生…………”
“现在王静呢?”
“她应该回渝城了。”
“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你觉得呢?一次不忠终身不用啊。”
“你这就是自作自受。”
“唉,人永远都无法再去弥补自己所犯下的错误的。”
“你现在哪儿?”
“上海。”
“回来吗?”
“不回来了。”
“一个人去承受网民的谩骂?一个人像个过街老鼠在角落挣扎?一个人躲起来暗无天日?”
“嗯嗯。”田康林如实回答。
“回来吧。回小城。”
“我回来能去哪里?我是一个没有根的人,小城孤儿院不是我的家啊,陈杨。”
“来我这儿,我这儿是你的家。”
“陈杨,谢谢你。”田康林语气依旧是听不出喜悦伤悲,但我知道,他在感动,他在哽咽。
“回来吧,晚上给你煮顿大餐!”我并不为田康林的肉体出轨道德沉沦而感到多么无比憎恶他,也许也正因为我是个双标的男人,可这世界,谁不是双标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