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抵不过好奇,我朝着楼道另一层走上去。
我看见一位男子,身材的确臃肿,算得上矮小,朴素的衣服,褶皱很多,红色的外套陈旧到边角发白,寸头,胡渣凌乱,让我觉得有着些许邋遢。
他正抱着头哭泣,嘴里含糊不清的道歉诉苦,泪水滴在地上汇聚成一摊。
楼道里很暗,也很冷,阳光照不进来,我也只能听到楼梯间外医院的些许杂音。
我走上前去轻轻坐在男人身边,男人巨大的悲伤我虽然不能感同身受,却心生怜悯同情。
自己都过得苦不堪言,就是见不得别人受苦。心善的我们往往无能为力。
“嘿!哥们,别哭!路就在脚下!”我把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铿锵说到。
“病痛灾难从来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穷人!”男人抬头,眼窝里混着泪光,像两朵浪花,又像两颗枯寂的星球。
男人的话,我何尝不懂,医院本就是蚊子吸血,对于穷人更是吸的瘦骨嶙峋。
钱真的是个恶魔,离不开的恶魔,碎银几两偏偏让人万般无恙。
“我要十五号才发工资,可是现在医院就要叫我交钱!我哪里还有钱。你看我这件衣服,穿了五年了,整整五年!”
男人似乎得到我的安慰,像是找到片刻的救赎,
语气激动指着自己破烂不堪的衣服无奈说到。
我是谦虚倾听的,这也许同我人性里还残留的些许道德,些许善良有关!
“你得了什么病?”我开口问到。
“不是我生病,是我父亲生病!”男人的身型臃肿,甚至变形到庞大的地步,可他的声音却有着稚嫩的感觉,这倒是落差极大。
“你发的工资是不是全部拿来给父亲治病了?”我轻声问到。
“我没发,我还没发,现在医院就要我再交四千多的费用!”男人撸起袖子揩干净眼泪。
我终于看到的男人的眼珠,无光,落寞,无奈,困窘,以至于让整个男人在我的印象里像一个麻木生无可恋的人。
“平时没有存款吗?这样至少在特殊情况来临的时候可以应急!”我开口问到,瞬间又觉得自己问的不妥,可话以出口,听者有意。
“平时……呵呵……”男人自嘲咧嘴一笑,从宽大的裤兜里摸出一个钱包,长满老茧变形的手指在打开钱包的那一刻我才看见钱包里除了身份证和几张零钱再无一物!
“平时,平时情况也差不多,这几个月我父亲一直身体不好,进医院成了家常便饭,这钱包积蓄吧,在一次又一次后就…………”男人摊开手掌,无奈耸肩。
我闻言不语,我本就容易动情,听到男人的讲述,些许眼泪在眼眶打转。
可是自己也是过得苦不堪言,没有帮助别人的能力,可怜自己的人生也够苦逼的,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抽烟嘛?烟差的很!”男人从另一只宽大的裤兜里摸出一包红色的软包烟。
“遵义”,三块钱。
“抽!”我回答,诚然三块钱的要确实差劲,感觉同抽纸一般,辣的嗓子发炎,但是出于对男人的尊重我从他变形粗大的手里接过烟点燃。
“你父亲生的什么病?”我吸了一口烟,险些被呛的呕吐,但仍旧坚持面不改色!
“病多着呢,老人嘛,一旦老了,什么病都找上门来了!风湿,头痛,身体发麻,最严重的就是肺积水!”男人猛吸了一口烟,烟忽明忽灭中就已经燃烧了半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