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来,沈寒露穿着那身祭司装就要去皇城。路上走得好好的,马车却坏了。
“主子,奴婢拦到一辆车,也是要去皇城的,您来共乘吧。”绣屏道。
大祭司就跟神婆是一样的,也不必顾忌抛头露面之事,神婆不算女人,自然没有诸多规矩。故而看见那马车上是个男人,沈寒露也还是上去了。
“在下奉文国丈之命,来请大祭司说两句话。”马车上的人轻声道:“这些心意,就请大祭司收下一半,说完之后,另一半也都是您的。”
刚还在想买主呢,结果这头人就自己送上门来了。沈寒露有些惊讶,惊讶之后就是慌张了。
文国丈的人?那可是与皇帝对立的,自己现在,可是皇帝这头的。
看看递过来的东西,五百两一张的银票,有好几张,可比她卖文胸卖什么都来得轻松啊。
沈寒露挺直了腰板,一脸正色地道:“吾乃受天命之人,金银俗物,自然不会看在眼里。”
来人轻笑了一声:“大祭司,您从前也是依仗着文太后上来的,有多少斤两,国丈还会不知道吗?有好处不占,偏帮着那没什么实力的皇帝做事,不是太委屈了?”
沈寒露微微一抖,皱眉看着他。马车骨碌碌,一路到了宫门口。
“主子。”绣屏笑眯眯地拉开了车帘,将沈寒露扶了下来。
脸色有些发白,眼神里也满是犹豫。绣屏却像是没注意到沈寒露的异常,扶着她就往里走。
沈归燕正在年太后宫里,年太后看着她的肚子,轻叹道:“等这孩子生下来,哀家便让皇帝立你为后吧。”
心里一跳,沈归燕抬头看着年太后。
年太后轻咳一声,又翻了个白眼:“哀家不是心疼你,是想我皇室第一个孩子是嫡出。反正也是欠你的东西。你不是打小就有算命的说你是皇后之命吗?让它成真了也无妨。”
“可是…”沈归燕有些无奈:“皇上也提过此事,但是被朝中不少大臣反对,说臣妾无功无劳,不足以封后。”
“哼,那群老东西,是在替文秀丽守着呢。文秀丽瘫痪之前就不想让你为后,她一倒下,那些老家伙反而好拿着这大旗团结在一起了。”年太后嗤笑一声:“后宫是皇帝一个人的后宫,偏偏谁都想插一脚进来,哀家要是皇帝,也要被气得冷血无情了才行。”
沈归燕失笑,年太后抬头看了一眼窗外道:“不过皇后这位置不好座,那么多人要跟你抢,那么多人要与你为难。你一旦坐上去,就不能再像现在一样,躲在一边,逃避一切了。”
“臣妾现在躲,是因为臣妾有软肋。”沈归燕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等孩子出世,就好了。”
年太后点点头:“到时候,哀家相信,你也更能理解皇上的心。”
嗯?沈归燕茫然地看着年太后,她现在…也已经够理解了吧?
“太后。”秋瑾嬷嬷急急地进来,看了沈归燕一眼,直接道:“启禀太后,文国丈手下亲信五人已经到了皇宫,皇上接见了之后,大祭司突然说听见了天命,要开坛做法,展示天意。”
跳大神吗?沈归燕听得有些好笑,这沈寒露才安静几天,怎么又闹腾起来了。文国丈还没来,显然还不是她上场的时候。今儿这么一出,绝对不是皇帝的意思。
“走,去看看吧。”年太后拍了拍衣裳站起来:“哀家好在还年轻,多走走看看不是坏事。要是等哀家老了她还这么折腾,非一拐杖打死了不可。”
沈归燕起身扶着太后,正好一起过去。走在路上,年太后反手就扶住了她:“你可比哀家还金贵,小心着些。”
心里一暖,沈归燕颔首,看着年太后姣好的侧颜,忍不住有些感动。
大祭司开坛写天意,后宫和在宫里的臣子自然都赶过来了。
顾朝北脸色不太好看,显然是阻止未果,沈寒露已经站在了朝堂前头的空地上,拿出了一卷白纸,朝天抛开。再用身上自带的墨水,胡乱擦了一阵。
没人看清她在干什么,不过她再次举起那白纸的时候,纸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吾听天言,来传天意。”沈寒露磨蹭了一会儿,看着周围人来得差不多了,便伸手。绣屏连忙递上来一壶水。
透明的水被她往白纸上倒去,那一长卷白纸上,竟然显出了八个大字。
“凤凰于飞,仁者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