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时候,徐氏才有些怕了。
其实这些日子来,她心里也忐忑不安,不过是为着一口气,为着压过胡如初,才这么硬抗着。本来一切她想得都简单,但血淋淋的事实告诉她,好多事看着容易做着难。如今她已经明白了,但拉不下脸来对自己承认,更不用说对别人承认了。
不过继美是她的相公,好歹也是她的依靠,所以当此时她听说自己将来没活路了,不禁哭了起来,扑过去抱住继美的腿,问道,“那怎么办?你是家里的男人,倒是出个主意啊。”
“这时候想起我是家里的男人了,你顶下那间茶楼时怎么没想到家里有男人呢?”继美不无讽刺地冷笑,不过再转眼看到徐氏泪水涟涟,又有些心疼。
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他是个重情的人,不然也不会放着这样的老婆不休掉了。
“你容我想想。”他叹口气,放软了语气,“这回你闯的不是小祸,没那么容易解决的。你别吵,洗洗脸先睡吧,我出去走走,顺便想想办法。”
徐氏这回知道是自己犯下了大错,罕见的没有回嘴,顺从地应了一声,也就下去了。
戚继美心头烦忧,出了门在街上溜达,没有目的,也没有计划。他是男人,应该挑起一个家,不能事事依靠家里,依靠嫂子。只是这次他那败家的媳妇作出这么大的祸来,他实在想不出好招数来。
正愁着,忽然有人一拍他的肩膀。回头一看,正是自己那善良又能干的嫂子。刹那间,他心头的委屈全涌了上来,不禁红了眼框。
“什么也不用说,我全知道了。”如初拉继美到一边,安慰道,“别怪嫂子盯着你那边的事,实在怕你受了委屈。这事吧,是不太好解决,但相信嫂子,我一定有办法的。”
“嫂子,这事太大了,我不能让你跟着受累。”继美惭愧得不行,“再说,她到现在还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这时帮她,我们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如初笑着摇头道,“现在才是最好的帮助时机。其实,你老婆现在已经知道错了,只是碍于面子不肯承认就是了,我们得给她找个台阶啊,这样也好感动她。毕竟我们的目的不是要伤害她、修理她,而是要让她明白事理,让她在娘家少受的家庭教育在咱们戚家补上。明白吗?现在正是她最困难的时候,我们如果不伸出援手,她不但不会改好,反而会怨恨我、会怨恨奶奶和母亲心太狠,躲在一边看笑话。如果她这样想,咱们不但没做成好事,反而办砸了。听嫂子的没错,这时候帮她最恰当了。我想,她也不是没良心的人,毕竟是读过书的,明白道理。她不过是被爹娘宠坏了,闹得眼高于顶罢了,其实人的本质并不坏的。”
继美听如初这么说,又是感动又是惭愧,哽咽着道,“那要怎么办呢?那茶楼是转不出手的,高利贷又放得那么邪乎,如果让嫂子填这个坑,那真是无底洞,得多少银子呀,又让我怎么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