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玄露出鄙视的眼神,说道:</p>
“你汤皖之深沉?深沉个鸟,大早上就拉我来,我看你比谁都猴急。”</p>
准确的说,从昨天晚上开始,汤皖就已经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所以一大早就去找钱玄,见证这一历史性的时刻。</p>
听到钱玄损自己,汤皖也不搭理,表面故作镇定,其实内心比谁都急,眼看着快到正午了,迅哥儿房里还没有一点动静。</p>
莫非又被迅哥儿框了?就在汤皖在质疑自己的时候,听见钱玄喊道:“开了,开了!”</p>
汤皖心里一喜,一个箭步就冲上前,往迅哥儿房里奔去,房门只开了半个,阳光照在房里的地上,一半白,一半黑。</p>
迅哥儿是躺在地上的阳光里,闭着眼,神色安详,不知道的还以为睡了过去,身边散落着七零八落的稿纸,上面写满了字。</p>
汤皖从半边门走了进去,遮住了仅有的阳光,看着躺在地上的迅哥儿,用脚提了提迅哥儿的脚底板,喊道:</p>
“起来了,要睡床上去。”</p>
迅哥儿眯着眼,问道:</p>
“你俩怎么来了?”</p>
“来看看你吹得牛,实现了没?”</p>
迅哥儿一脸不屑道:</p>
“就这,不是有脑,就行的事?”</p>
钱玄正蹲着捡稿纸呢,莫名其妙的感到又被迅哥儿给装了,回复道:</p>
“我倒要看看你脑子装的都是什么货色!”</p>
幸亏迅哥儿有给稿纸标了页码,没过多久就整理好了,映入眼帘的作品名就是:《狂人日记》。</p>
“某君昆仲,今隐其名,皆余昔日在中学时良友;分隔多年,消息渐阙。日前偶闻其一大病;适归故乡,迂道往访,则仅晤一人,言病者其弟也。劳君远道来视,然已早愈,赴某地候补矣。因大笑,出示日记二册,谓可见当日病状,不妨献诸旧友。</p>
持归阅一过,知所患盖“迫害狂”之类。语颇错杂无伦次,又多荒唐之言;亦不著月日,惟墨色字体不一,知非一时所书。间亦有略具联络者,今撮录一篇,以供医家研究。记中语误,一字不易;惟人名虽皆村人,不为世间所知,无关大体,然亦悉易去。至于书名,则本人愈后所题,不复改也。七年四月二日识。”</p>
意思是:有兄弟二人(昆仲),现在不说他们的名字,都是我从前在中学时的同学。因分隔了多年,渐渐没有了他们的消息。日前偶然听说他得了一场大病,刚好回到故乡。(我)通过曲折的道路去探访他,只是见到一个人,他说他是病人的弟弟。他说劳烦你远道来探访,但是他的病早已经好了,到某地去做(某些职位)的候补了。</p>
跟着他大笑,拿出两册日记来,说(通过这些日记)可以知道他病时候的样子。不妨将它送给一些旧友。(我)拿回去看过一遍,知道他患的是一些“迫害狂”之类的症状。文字有些杂乱无章,又有很多荒唐的说话;也不标明日期,但是墨色字体不一样,知道不是同时写上去的。</p>
里面也有一些联络人的姓名。现在摘取一篇,以用来给医家们研究。日记中的语句错误,一字也不改;只有人名虽然全部是村里的人,世间的人不会知道,无关大体,那样就全部改了。至于书名,则是日记作者本人病好时题的,也不改动。七年四月二日记</p>
后面则是两篇日记的内容,汤皖看的震撼,钱玄更是看的入神,尤其是象征性手法的运用,比如:封建社会的狗腿子,生性荒凉的吃瓜群众,封建文化教育下的孩子们等。</p>
迅哥儿就像是一个医术精湛的外科医生,以笔作刀,精准的将封建封建文化解剖开来,把血淋淋的一幕曝光在阳光下。</p>
从书里,就能感受到迅哥儿对封建文化的痛恨,因为迅哥儿自己本身就是一个遭受封建文化迫害的人,因此,迅哥儿把个人的情绪已经所受的气全部通过这本书撒出去。</p>
(我就不往深的地方,继续写了,容易被屏蔽,有兴趣的可以看一看。)</p>
当这俩人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书时,迅哥儿却无聊的走到房门口,随手推开了另一扇门,把阳光全部放进屋子里。</p>
伸开双臂,拥抱着阳光,顿时心里暖洋洋的,然后听到钱玄一边念叨一边读,读到激动处,大声念道:</p>
“吃人的是我哥哥!”</p>
“我是吃人的人的兄弟!”</p>
“我自己被人吃了,可仍然是吃人的人的兄弟!”</p>
而汤皖却唯独对最后一句话感触良深:救救孩子......</p>
这句话是迅哥儿对这个世道发出的呐喊:那些没有被封建文化污染的孩子才是未来的希望,应当要保护他们。</p>
过了好大一会功夫,迅哥儿说道:</p>
“看完了没?完了就吃饭去,写这玩意,费粮食!”</p>
俩人好不容易沉浸在书里的情绪,就迅哥儿的一句话给破功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