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干按照是勋所教的劝说吕布,说您赶紧打消那些不切实际的妄想吧,想在中国长久割据,那是没可能的,异姓而王者,从来都没有什么好下场除非你跟曹操似的,能够继续前进,去做了皇帝。←,
“昔主公奉诏讨董,若能固守长安,使李、郭不入者,或可挟天子以令诸侯,王而帝也。即走,时州郡割据,兼弱讨昧,亦大有可为,惜乎为陈公台引入兖州……”趁机再刺陈宫一刀,倒要瞧瞧他还有没有机会重见天日了“魏王当世之杰,不在主公之下也,得时因势,乃至今日,主公已难与之拮抗。既不愿降,又不可战,何如西走?”
因为去异域做王,是可以保全性命,并得长久富贵的啊。比方说
“赵佗,真定人也,随任嚣南攻百越,未及返师而秦已亡,遂王南越。高皇帝使陆贾说之,使臣于汉,各保疆界,传之四世,始为吕嘉所篡,汉师伐昧,国亡。
“庄蹻,楚将也,率军入滇,而后路为秦所断,遂王夜郎,于西南夷中为最大。及汉破南越,夜郎王始震恐,乃请臣置吏,国入于汉矣。
“再者,呼韩邪匈奴单于也,臣之于汉,而宣帝使居诸侯王上,是亦王也。乃知王于中国则不可,王于异国而可也。主公果能率师而西,赍汉诏,名复西域都护,则诸国必喜而从之。逮魏代汉,乃自请归凉州,曹操必惊而不允。再请王西域。必如所愿。所在偏远。遣使朝之可也,何劳主公尊膝?”
你打着重建西域都护的旗号跑西域去,西域各国肯定都很高兴啊,必然乐于听从你的指挥。等到曹操篡汉称帝以后,你上书请求重返凉国,那曹操哪儿肯答应啊,再趁机要求在西域称王,则曹操两害相权取其轻。必然应允。因为距离实在太过遥远啦,所以你完全可以派遣臣下隔三岔五地去朝觐魏主你不是不愿意向曹操屈膝吗?自在西域为王,根本不去见他,自然就不必要屈膝啦。
吕布听到这里,双眉微挑,多少有些意动。蒋干趁热打铁地继续游说:“主公不愿异国为王,无乃以为贫瘠之地,不足资供耶?古谚云:‘宁为鸡口,无为牛后。’异国为王,与中国为臣妾。孰良?况主公近得贡奉,当知西域非荒蛮绝域也……”
自从上回是勋跟杨阜、姜叙等人恳谈以后。二人便开始秘密着手,鼓励商贾,开始复兴丝路贸易。不过这事儿还并不能大张旗鼓地干,怕的是吕布知道有利可图,从中截留大头,用以养马,养兵,则将更为朝廷之患也。他们把收得的商税,绝大多数都运用在恢复凉州地区的农业生产方面,只把部分奇珍异宝献给吕布,诡称是西域各地贵族、豪商给凉公的进贡。
你瞧,搞西域贸易好处不小吧,你应该放手让我们来干吧。不过这所谓的好处,也就主要供你个人享用,想要由此富国强兵……我要不提,就你那粗疏的性子,估计一辈子都未必能够想得到。
于是吕布就穿着高昌的棉袍,端着安息的琉璃盏,品着交河的蒲桃酒,提前享受上了西域贵人一般的生活。蒋干趁机进言,说你光瞧这些奢侈品,就知道西域不是鸟不生蛋的穷地方啦,可能比不上中国最繁盛之处,但作为王公贵族,享用不虞匮乏去那里当王,又有啥不好的呢?
“吾闻葱岭以西,尚有康居、大宛、月氏、大夏,经安息而可抵大秦也。若能底定,疆域不逊于中国。他日虽异国而可为帝也,岂独一王哉?”
这几句话一说,吕布当场热血充脑,咧开大嘴,连声称赞:“卿言是也,真孤之子房也!”说着话紧紧握住蒋干的手:“孤若真可得王,必以子翼为相!”蒋干也是满脸的激动,其实心里却在想:恐吾平生亦再难归乡梓矣……实为是宏辅所误也!
千里之外,那个正遭蒋干腹诽的是勋,如今却活得优哉游哉,说不上有多舒服惬意乃知官位、权柄,皆虚妄也,“人生得意须尽欢”。
当然啦,他也就偶尔这么随便想想罢了,其实若无从前的官职打底,又没日后的贵显可以期望,就一乡下老地主,你真未必快乐逍遥得起来。别的不说,他身上可还挂着汉侍中的虚衔哪,若无此衔,当日雒阳城外就难免中了魏讽、陈祎等人的暗算。
所以他虽然窝在东海隐居,却一刻也不敢撤除在安邑、许都等地安排下的耳目,不敢放弃对朝局的关注。关靖也仍然为他管理情报网络,各种消息络绎不绝地传来郯县城外小小的庄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