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勋开口就说“我能”,倒吓了任嘏一跳,当下紧盯着是勋的眼睛:“得无戏言乎?”是勋轻轻摇头:“吾从孙公祐学,亦郑门之再传也,安敢戏言?先生若能入许为官,则兄等亦可入为博士,传经传、兴郑学,流芳千古。”
任嘏还是不大信:“却不闻三公九卿,有姓孙者也。”除非你是啥高官的子侄啦,才可能有这种能量。是勋故作神秘地一笑:“欲于天子前进言,何必三公九卿?侍郎、议郎、中郎、谏议大夫等,兄都能知其名姓么?”我就是当议郎的时候跟皇帝敲定的这事儿啊。
任嘏不淡定了,匆忙拱一拱手:“兹事体大,嘏无能为也,孙兄请稍坐片刻,某去请几位师兄过来。”
是勋心说你赶紧去请,就不知道你那些师兄当中,有没有我听说过的人哪。
任嘏匆匆忙忙出去了,时候不大,匆匆领进几个人来,先后报名,果然就有数位名人在内
一个是山阳郗虑,字鸿豫,后仕汉为御史大夫。他曾经与华歆一起奉命,入宫去收捕伏皇后,献帝质问郗虑:“郗公,天下宁有是邪!”想不到天下还会有这种事儿,当着皇帝的面把皇后给拖走!
一个是鲁国刘琰,字威硕,后从刘备为蜀汉车骑将军。其妻胡氏曾经入宫,被太后留住了一个月,刘琰怀疑胡氏与后主私通,就命部下小兵抄着鞋底子去搧老婆的脸。胡氏上告,后主震怒(www.ibxx.com),遂以“卒非挝妻之人。面非受履之地”的判词。将刘琰斩首弃市。
一个是南阳许慈。字仁笃,同样仕蜀为大长秋。他是蜀中少有的几位学问家之一,深受刘备优礼,但没什么过人的长处和特殊的事迹。
是勋唯一确定不了的,是一位清河王经。历史上有个著名的王经,字彦纬,也是清河人,曾经担任曹魏的雍州刺史。被姜维在洮水上杀得大败,其后入朝为司隶校尉、尚书,曹髦被弑以后,遂为司马昭所杀。可是掐指算算,那是六十多年以后的事儿了,就算眼前这小年轻真能活到**十岁,但据说他死的时候老娘还在我靠,百岁人瑞啊!这真的可能吗?
还有几位郑门弟子,是勋就连名字都没听说过了。当下众人互相施礼,一起坐下。把棚子给挤得满满的。年长的郗虑首先开口,直截了当地问是勋:“孙汶之名。不闻于世,而虑见尊兄气概非凡,有名士气得非假托乎?”
是勋心说我有什么气概了……不过也可能这几年当官儿,那风度就跟普通白身不尽相同,这位郗鸿豫先生倒真是目光如炬啊。既然对方点出来了,自己也不好再装,干脆实话实说:“不敢相瞒,区区营陵是勋,如今在许任少府丞之职。”
刘琰“呀”了一声:“得非襄阳难宋仲子的是宏辅么?”
是勋心说你们这消息还传得真快“不敢,勋有何能,而难仲子。相互切磋而已。”任嘏道:“有门人自南而来,云师门再传是宏辅于襄阳辩经,使郑学之名盛于江沔。嘏适才不知,多有得罪!”说着话赶紧伏地稽首。
是勋双手搀扶,心说虽然哥是个传说,你也不必这么大礼相见,还星星眼一副ans相啊一瞧众人当中,就这位任嘏年纪最小,估计还没到二十,倒正是疯狂追星的中二年龄……
郗虑当真眼光毒,脑筋快,忙问:“是少府此来,难道是赍了朝廷的诏旨,来征召先生吗?如是少府所言,朝廷有意使古文经学入五经博士?”
“非有意也,”是勋轻轻摇头,卖卖关子,然后瞧着众人略显失望的眼神,才开始大抛重磅炸弹,“勋已上奏天子,三公并准,尚书拟诏,今后不分今文、古文,是何师承,但通一经以上,学有所长者,皆可入为博士。”
众人闻言,尽皆大喜,只有郗虑还有所怀疑,伸出手来问是勋:“诏书何在?可能允我等先拜见么?”是勋心说也就这年月规章制度不那么严格,要搁后世,你想私看诏书,就得拉出去乱棍打死。他摇一摇头:“为先生往日不肯应召,故勋此来,专为探询先生真意尔。诏书尚在传舍,未曾携来。”
许慈就说啦:“若能大兴郑学,既是我等的宏愿,也是先生的夙志,便请是少府往传舍取诏书来,我等这便前去说服先生。”王经摇头:“先生年事已高,又新逢丧子之痛,恐未必肯于成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