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多么希望能有个人不光疼爱她,更永生记得她。
这怕是每个人都有的自私的想法吧。
可是她不敢。
从小到大,她都不敢对别人有什么奢望。
太医来了,一边给朱胜文治伤,一边诊视?婉。
看着太医们利索的动作,朱胜文问:“文妃的伤势怎么样了?”
“回禀皇上,文妃娘娘的箭伤在肩口,刚包扎好的伤口本该无碍,只是箭上抹有毒药,怕是……”
朱胜文一惊,倏地站起来,顷刻间鲜血浸湿了伤口,看着?婉已经陷入昏迷,更急了:“你们的意思是文妃会死?”
“回禀皇上,不是死,而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太医们道,“从昏迷到清醒,再到康复,按照娘娘的身体,最起码得半年。”
“朕只要她没事,时间长短可以等。”
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爱。
他等了那么久,半年,又算得了什么?
太医们面面相视,揖了揖首继续忙碌着。
“皇上!”顺德从殿外走进来,“几个娘娘都已经回宫了。”
朱胜文“噢”了一声。
胜?要将淑贵妃方昭仪等人都赶尽杀绝,他事先找人做了安排她们假死,这才幸免于难。
他是万尊帝王,后宫不能为外人所龃龉,因而得尽力维护着。
见到朱胜文,淑贵妃等人都一拥而上:“皇上!”
纵然他不是最宠爱她们的,但名义上总是他的妃子,自然不愧太过于亏待。
总比胜?一来就大开杀戒的好。
朱胜文安慰着她们几个:“这段时间,委屈你们了。”
方昭仪听闻朱胜文没死的消息,至始至终都一言不发,她有点唏嘘,下定了决心要随他而去,却连这一次的机会都不给她。
见朱胜文胸口一片殷红,淑贵妃忙问:“皇上的伤势是怎么回事?”
“轻伤,不碍事。”朱胜文将外袍遮掩住,“你们不必担心,刚受了这么多事,也累了,都回去休息吧。朕改日再去看你们。”
方昭仪见没有?婉的身影,便问:“皇上,文妃娘娘呢?”
“文妃也受了伤,太医们正在里面救治她呢。”
“要紧吗?”
朱胜文锁眉:“要紧,但是朕不会让她有事的。”
她不能有事,也不该有事。
淑贵妃挤了挤眼,缄默着。
这个舒?婉倒是有天大的本事,在几个男人之间周旋着,迷得他们神魂颠倒。
这时几个孩子也都到了乾宁宫,见到朱胜文自是不甚欣喜。
太德更甚,看到淑贵妃就扑到怀里一阵猛哭:“儿臣好想母妃啊!”
面对太德,淑贵妃也颇有感触:“太德乖,,母妃什么事都有。”
太安和太双则彬彬有礼地朝朱胜文行礼。
唯有太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朱胜文看着太初,招了招手,半俯下身:“太初怎么了?”
太初噙着眼泪,摇了摇头。
朱胜文尤为见不得踏出受委屈似的,关怀地问:“太初,告诉爹爹你怎么了?不开心?”
“我错了……”太初使劲揉搓着自己的小手,嘟着嘴,十分惹人心疼,“娘被人欺负,是我错了。”
她还太小,虽然语言汇通,但具体事宜上只能简单的描述。
亲眼所见因为她,自己的娘亲被人欺负,还跪下来求人家,太初心里自然不是个滋味。
但她也只能用“我错了”这么简单的言辞来表述。
朱胜文不顾自己的伤势,抱起太初让她趴在自己的肩膀上:“好孩子,不委屈了,爹爹带你去看你娘。”
说着就带她进去了。
太安看着太初一脸难受的模样,又点鄙夷,也有点诧异。
他没想到平时不知轻重的太初也会有这么一刻。
“依我说,若是太初是个皇子,那得势的模样就更了不得了呢。”淑贵妃此言,暗着就是说,如果是个皇子,皇位迟早是太初的,其余人,想都别想!
方昭仪用手绢?了?眼角:“也不能怪太初这般娇气,是皇上和文妃把所有的爱都给了那孩子。”
淑贵妃也抱起太德,呵呵一笑:“现在还小,大家忍忍也就算了,等到以后大了,其余几个皇子皇女都大了,谁受得了太初的脾气。”
孙淑容好生劝慰道:“淑贵妃就不要担心了,这话若是被皇上和文妃听到了,少不了又是一阵不快,何必呢。”
淑贵妃多看了一眼孙淑容:“你们几个人,倒是识相的很。”又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也就是因为你们,那文妃才那么得势的。”
孙淑容掩嘴而笑:“不是识相,实在是争不过啊。不然,这个好处不是被淑贵妃捡了去么?”
淑贵妃自然明白她所暗喻的:如果你有本事,就去跟文妃争。
淑贵妃看孙淑容十分不耐,但又觉得她说的其实也不无道理,也就多留意了她一会,才抱着太德回去了。
各人也就散了。
见?婉昏迷着,朱胜文抱着太初安静地坐在边上。
“爹爹,娘什么时候会醒?”
“只要太初乖乖的,娘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爹,”太初喃喃地看着朱胜文,“我以后一定会乖的。再也不惹爹娘生气了。”
“太初,好孩子。”朱胜文亲了亲她,“爹娘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你是我们最好的太初啊!”
太初拉了拉?婉的手:“娘,太初会乖的,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婉禁闭这双眼,浑然不觉。
文妃受伤,宫妃全部安然无恙,一切又恢复了以往。
就像渐渐入春的天气一样,春暖hua开。
连续几日,孙淑荣时常去方昭仪那里,太安跟她的关系也日渐亲密。
孙淑荣曾私底下告诉过太安,不要对外人提及她的身份。
太安自小早熟,自然牢牢记得孙淑荣的话,绝口不提。
方昭仪有时候觉得有趣:“倒也奇了,太安平素不爱说话。反倒跟孙淑荣关系特别地好。”
“我是觉得宫里这么多孩子,还是太安最懂事,颇有大皇子的风范。”
太安很是谦虚:“孙淑荣谬赞了。”
孙淑荣招了招手:“太安,外面天气大好,我带你去放风筝如何?”
方昭仪忙道:“现在是二月天,放风筝还太早了点吧?”
“不碍事的,闹着玩罢了。”孙淑荣示意太安,“权当是外面走走。”
她拉着太安穿梭在宫道里:“太安,你这几日可去看过文妃娘娘?”
“不曾。”
孙淑荣低低一笑:“文妃娘娘醒过来了,大家都去探望过她,你这孩子,怎么不去看看她。”
太安低头不语。
孙淑荣和蔼道:“不管你喜不喜欢一个人,或是恨她,人前人后,都要对她恭谨如常,知道吗?更何况,以后你若是要像你父皇一样,做个至尊无上的帝王,就必须地这么去做。”
太安似懂非懂地颔首:“儿臣记下了。”
孙淑荣把风筝递给他:“你还得对太初好,她对你这个哥哥还是很上心的,你多关照关照她,以后自有用得着的地方。就像这风筝一样,你牵着她,让她跟着你走。”④<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