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五,端午节,因为她的病,也因为朱见澈下了圣旨,她一整天都必须足不出户。()错过了这一场众秀女争奇斗艳的盛会,也错过了改变蒋雪柔命运的机会。
那日宴会上,朱见澈亲手将一支朱钗穴在她的头上,赐她坐在他的身旁,可想而知,蒋雪柔在那一天收获了多少秀女嫉妒的目光,而之后,又有多少人会去对付她。
而那一天,昏迷许久的安妃彻底清醒了过来,这算是在这个节日里,她得到的唯一的好消息。
五月九日,上次神经兮兮的跑来跟她和汪直告状的那个秀女,莫名其妙的被人发现死在了自己的屋子里,死的时候,双目圆睁,死相极其恐怖,却又找不到任何他杀的痕迹。
五月十一日,安妃已经可以下床。可汪敏自己的身体却每况愈下,常常整夜整夜的夜不能寐。此时天气已经是盛夏,可汪敏住的地方,却连窗户都不敢开,大热天里屋子里闷得跟蒸笼一样。
而汪敏自己,却仍旧裹着被子躺在床上……
这几日朱见澈来看过她两次,可因为屋子里太热,汪敏怕他呆久了会中暑,执意赶他出去。汪直因为蒋雪柔受宠,志得意满,他本就为人张扬,这段时间更是在宫中横行无忌,多得是太监宫女因为他的淫威而受苦。他来看过汪敏一次,但因为汪敏苦劝他,话不投机之后便拂袖而去,再也没来过一次。
五月十三日,汪敏的身体几乎已经到了极限,药喝下去都吐了出来。那日安妃突然在众人搀扶之下过来看她,可因为她的精神太差,怕累着她不敢跟她说太多的话。当晚,汪敏在晚膳时分再一次晕了过去。
五月十四日,朱见澈上完朝之后才知道汪敏的情况,陪了她一上午,未果,她在中午时分再一次晕了过去。一概饮食药物,她都再也吃不下去。
五月十五日,短暂清醒过来的汪敏等到了一个人,一个她早就等了好久,差点以为自己就快等不到的人……
“你总算来了,等的太久,我都以为我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你了……”
来人皱起眉头,掩上门,讽刺道:“拜托大姑姑,你可不可以不要把话讲得这么暧昧?你是宫女,我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有这个妄想。”
他笑了笑,斜靠在汪敏的榻上:“我知道大姑姑一向很不屑刘瑾的为人,恨不得我越倒霉越好,我可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您给灭了!”
闭目养神一会儿,汪敏这才积聚了力气,打趣道:“你看我现在的样子,我就算有灭你的心,也没有灭你的能力。”
刘瑾这才仔细观察了一下汪敏的气色,神情凝重起来:“怎么可能,皇宫里名医良药多不胜数,怎么你的气色会比我送你回来那会儿还差?”皇上应该是对她不错的才是啊,为什么,她就像是遭了暗算一样?
汪敏笑了笑——在皇宫里,遭人暗算,这又有什么稀奇的,她早在第一天就察觉了。“刘瑾,我不分青红皂白就赏了你五十大板,你恨我吗?”五十大板,不是小数,运气好也会少了半条命。恨她吗,只为了将来的可能,就这么打压他?
眉头皱的更紧了,一滴汗水从他的鼻尖滴下来,他斜靠在床旁,就像满室的炎热与他无关一样。“你这个女人,很喜欢别人恨你吗?”他理所当然的点点头:“不错,你确实很可恨,可你也确实很有权,像你这样的女人,我巴结还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恨你呢?”更何况,她真的让他进了宫,给了他一个差事,他的梦想终于实现了一小步,他现在应该庆幸,他当初没将她弃尸荒野,算是赌对了一把!
刘瑾不恨她,不代表天下人都跟他一样这么怪——这天底下,恨她的人,有太多太多。撑着想起来,却没有一点力气,汪敏呻吟一声,唤道:“刘瑾,我帮你了,你也该实现你对我的承诺。”
“做你的马前卒吗?”不错,他是承诺过,不过那是在目的没达成之前,而现在,他已经进了宫,进了宫就有的是机会。宫里有那么多达官贵人等着让他一步步踩着头向上爬,又何况是一个汪敏?“请问大姑姑您有何事需要我去效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