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落款为隆武十三年冬月十八日于长宁郡主筑梦小筑作。
放下笔,再又欣赏了一会杰作后,罗伊就被床上的动静引走。
而此时,大皇宫。
望花亭中,两个男人正在下着棋。
庭外大雪纷飞,梅花飘香。
“好久都没一起下过棋了。”身穿黑色蟒服大中年男子有些怅然的说着,接着右手一指一枚白子顿时漂浮落在棋盘上。蟒服男子容貌威仪,看起来一表人才,儒雅气质十足,还有种战场磨练的杀气,这是当今乾皇的亲弟弟,安王凤定坤。
和凤定坤下棋的自然就是当今圣上,大乾国的开国皇帝凤朝南。这位大乾皇帝的容貌看起来要比他的亲弟弟磕碜多了,大大的耳朵配着一张长长的鞋拔子脸,双眼狭长,眼神却如鹰隼般犀利,脸上还有着不少麻子坑印,长相光是站在这里不说话就能吓哭一大片小孩。
凤朝南的长相在凤氏皇族里可谓是一股泥石流,拉低了整个家族的平均值。不过谁让人家现在成了皇帝,这长相嘛自然也就获得了“龙头凤目、紫髯碧眼,龙鼻虎齿,威武不凡、帝王之相”的扯淡评价。
凤朝南并没有急着抢站边角,而是先布下了三连星。所谓观棋知人,凤朝南的棋路和他本人一样霸道,他的棋风极具压迫感和侵略性。
“呵呵,想和咱下棋随时可以回来,咱又不是不让你回京。”
自始皇帝后,历代皇帝都称“朕”,唯独凤朝南这位开国皇帝自称“咱”,说是不得忘本,以“咱”自称可时时谨记起义之初的艰难,以防止新朝成立后步入暴灵后尘。
“咱的好二弟呀,咱问你,你觉得咱家的老大和老二哪个比较适合接咱的位置。”一子落下,凤朝南的表情看不出有什么变化。而安王凤定坤的头上则是不自觉的淌下了细密的汗珠:“大哥、不,皇上,这事臣弟可不敢妄言,您老就放臣弟一把吧。”
凤朝南听此有些不耐烦的挥着袖子道:“王知行这个老东西搪塞咱,连你也开始搪塞咱了是不是?!咱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哪来那么多话!你是俩孩子的亲二叔,从小看着这俩孩儿光屁股长大的。三岁看到老,你这个二叔的意见很值得咱参考。”
听此凤定坤在思量一会后方才落下一枚白子道:“这个、皇上真让臣弟说实话,臣弟就说直说了。太子殿下是嫡长子,且平素多有贤德仁名,不论是朝堂政事还是后勤调度,太子殿下都能打理的井井有条,在民间亦是有着很大的威望。即然太子殿下没犯什么错误且还这么优秀,您又何必想着楚王殿下呢?”
凤朝南毫不犹豫的落下一枚黑子道:“老大这孩子脾气好,人也老实。在知道老二家的幺女病了后也是不计前嫌直接派人千里迢迢去了北天药宗,将那孙鹤归给请过来为侄女看病。很好,孝顺,又懂得照顾弟弟,甚得我心!
但是大乾现在的情况容不得老实人上台呀!东北有辽匪虎视眈眈,北边草原上的狼崽子既是随时想要在咱的国家撕口肉回去。南面也有着安南、多越……老大的性格不行呀。他适合做个守成之君,眼下这个形式不太适合守啊。”
凤定坤听此看着棋盘陷入了思考。
而凤朝南则继续开口道:“老二打小起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聪明,懂事,胆儿还特大,这孩子不论性格还是脾气都跟年轻时候的咱特别像。论文,在咱带着老大去打辽匪的时候,老二监国同样将各种政务治理的非常好。论武,更不用说了,在咱起义的时候,老二不止屡次救咱与危难之中,更是打出了三千破十万的战绩!就算是咱在军中的威望也远不及老二。老二,有明主之相!”
“这、臣弟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一切都靠大哥决定,反正臣弟认为就应当让太子即位!”
“啪。”
看着棋盘,凤朝南思考道:“这样呀…那咱还得好好寻思寻思。不过最近好多人都悄悄给咱递则子,说秦国公苏翼骄横跋扈,仗着咱对他的信任恩宠在京中为非作歹,这事是不是真的?”
“这……”凤定坤面色有些不好看。还不待他说话,凤朝南又继续道:“咱又听人说,西南大旱,咱批过去赈灾的银子,苏翼一口气拿了七十万,这是又不是?”
凤定坤听此在犹豫了一会后才张口道:“皇上,苏大人虽然在这方面贪了点,但他向来您忠心耿耿,还是您在起义时就追随您的老弟兄了。他的父母兄弟都是为了您而被暴灵处死的、您这………”
“可咱已经给他补偿了!现在朝廷上除了王老头外官儿最大的就是他!当朝太师、内阁首辅,这个官儿还不够大吗?可是”
“唉,咱心里难受呀。咱知道老苏手脚不干净,当初他起家的时候就这样。这是他的老毛病,咱能忍,所以他平常拿点银子就算了,咱睁只眼闭只眼就当没看见。
咱知道年轻的时候对不起他,对不起他们苏家!可是现在咱已经还清了!他是当朝太师,他有儿有女拜齐国公!可他是怎么报答咱的恩情的?赈灾的银子他也敢拿!他这是要至咱与何地呀!他这样做咱成立的新朝又和暴灵有什么不同的!
咱的心难受,咱气呀!咱气他成了当年自己最讨厌的样子!咱的心,疼呀!”
“啪”的一声,棋子落下,凤朝南闭上了眼睛,一行泪也从眼中滑落。
“来人呀。”话音刚落,殿外就进来了一个持着浮尘的白发太监。太监看着在三十左右,十分显年轻,穿着一身麒麟服,而且不同于一般太监的是他身上有着很强的阳刚之气。
“传指。让悬镜司彻查西南赈灾款一案。不论涉及到谁,只要能够拿出证据,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