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用最热切的目光向张医生望去。
“按道理是这样,不过——”张医生叹了口气,说:“如果我们这节车厢不可能感染肺鼠疫,政府为什么不让我们下车呢?”
“别天真了,政府是宁可杀错1000,不会放走1人!”一个大汉怪声怪气说道。
这句话立刻就把周围人群的情绪煽动起来,人们开始纷纷声讨政府的行为,已经开始有脾气暴躁的人破口大骂了。
杨素芬搂着儿子靠在5号中铺的枕头上,懒洋洋的听着张医生毛骨悚然的讲解。虽然周围的人情绪很激动,但是杨素芬倒是无所谓——隔离就隔离呗,好歹政府在隔离期也要管饭吧。在政府隔离营混一段日子,总要节约一笔开支吧。另一方面,杨素芬对政府总有一种朴素的信任——政府不会不管老百姓死活的!当初山区这么危险,政府还派出车队给山区村民送吃送喝,自家被老鼠围困时,也是政府出动飞机把全家人救出来的。后来,政府还给杨素芬一家安排了临时住处,发了一笔救济款。这些,杨素芬心里都记得很结实。
所以,杨素芬并没有被张医生这番讲解打动,正相反,她对这个医生很有些反感——你一个堂堂的医生高级知识分子,不配合政府的工作,安抚大家的情绪,净说些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什么意思?
“张医生,”那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结结巴巴问道:“这个肺鼠疫,发病时是什么症状?”
“肺鼠疫发病急骤,除严重中毒症状外,在发病之初会出现咳嗽、发烧、剧烈胸痛,咯大量泡沫血痰或鲜红色痰;然后呼吸困难,最后因心力衰竭,出血而死亡。”张医生流利的回答。
“哦,”那人想了想,正待再问,忽然觉得喉咙有些痒痒,就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刹那间,车厢变得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象鬼一样看着这个咳嗽的年轻人。
年轻人的表情立刻凝固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喉咙,结结巴巴的解释:“我,我抽烟,有咽喉炎,我绝对不是——”
周围的人群却象躲避瘟神一样乱纷纷向后退去,一个大汉高声喊道:“警察!警察!”
一个守卫的特警匆匆跑过来。
“那个人!”大汉指着年轻人大喊:“他刚才在咳嗽,快把他送到隔离区去!”
“我不是,”年轻人脸胀得通红,语无伦次的解释:“我抽烟,有咽喉炎,我没有感染,我发誓……”
特警掏出一个小型仪器,照了照年轻人耳朵。然后说道:“他的体温很正常,暂时还不用隔离。”
“不用隔离?”那个大汉跳了起来,头上青筋暴起:“万一他真的感染了肺鼠疫怎么办?他的铺位就在我对面,你还要不要我活了!”
特警冷冷回答:“如果咳嗽2声的人就要隔离,再加一列火车也不够!”
那个大汉更激动了,他挥舞着拳头,唾沫星子直溅到特警的防护面具上:“如果咳嗽都不用隔离,那为什么要把我们送到狗不拉屎的什么资星去?!不行,今天你还必须把这个人送到隔离区去,要不,你给我送副防毒面具来!”
“对不起,你的要求我无法答应。”特警冷冰冰说了一句,转身就离开了。
“呸!”大汉愤愤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冲着特警的背影骂道:“傻比警察。”
“你骂谁?”特警猛一转身,右手按着胸口的冲锋枪,厉声喝道:“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你继续闹事,我只有把你送到隔离区去单独关押!”
大汉一下子就焉了。他悻悻看着特警离去后,忽然转头对咳嗽的年轻人低声吼道:“小子,我警告你,从现在开始,不准回你的铺位,否则,老子就是拼着进隔离区也要先把你废了!”
“不回铺位我去那儿?”年轻人哭丧着脸问。
“到走道上蹲着,那里凉快那里去!”大汉恶狠狠说道。
年轻人胆怯的望着凶神恶煞的大汉,在走道上走了几步就蹲了下去。
“喂!你别蹲在这里啊!去去去,你去别的地方蹲去!”又有人出来干涉了。
年轻人快要哭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好象变成一条丧家狗,走到那里都让人讨厌。
“大兄弟,到我的铺上来吧,不就咳嗽了2声吗?我还不信你就真得病了。”杨素芬冲年轻人招了招手,她瞟了一眼那个大汉,哼了一声:“出门在外的,一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小孩子,也不害臊。”
“你说什么?”大汉大怒,挥舞着拳头就要冲过来。
5号下铺跳起来2个男人挡住了大汉,正是段强、段刚。
“你想做什么?”段强用右手一推大汉的肩膀,挑衅的问:“想打架?”
大汉看了看眼前2个强壮的男人,咽了口唾沫,他一步步退了回去,嘴里喊道:“好——你们要护着这小子,我没意见,等下他发病了,你们都得去隔离区!”
6号中铺的一个中年女人不乐意了,她从铺上坐了起来,喊道:“不行,这个人不能来这里,你们不怕得病我还怕呢!”
“这是我的铺!我要让个谁,你管不着。”杨素芬轻蔑的一笑。
中年女人破口大骂:“你这个骚婆娘,破x……”
……
眼看着混乱的车厢,6号下铺的张医生嘴角忽然浮起一丝捉摸不定的笑意……
奥运期间每天就一章了,大家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