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傅笑道:“我们之间就不说客套话了,大哥就直说了,你受伤了,大哥很心疼,以后要小心保护好自己。”
一句话就让方圆心里暖烘烘的,低声应了一句:“知道了。”
谢傅爱怜的抚了抚她的头,将她已经歪了的木簪重新插好。方圆略显羞赧的低着头,一动不动的。
谢傅重新插好木簪之后,却左看右看都不满意,这单螺髻虽然是贵族仕女常挽的发鬟,对于芳华正茂的方圆来说却过于老气,嘴上问道:“这发是谁替你挽的?”
方圆轻声应道:“是春桃。”原来春桃见方圆摆弄自己的头发,却不会挽发,便主动帮忙。
谢傅笑道:“原来如此,难怪了。”
春桃只是一个婢女,品位自然好不到哪里去,谢傅却是不同,一直都是青楼当红名伶的座上贵宾,这些品位高雅的名伶都视他为师。
谢傅笑道:“我重新帮你挽个?”
方圆心中欢喜,嘴上轻声应道:“好。”
谢傅便帮她挽了个荷花髻,本来这荷花髻略显艳俗,待插上木簪之后,木簪横贯立有一种清雅高洁之感。
瞥了方圆一眼,这个丫头风格过于凌厉冰冷,谢傅便将她双鬓分开挂耳垂颊,立增几分女子温柔,这才满意笑道:“这样才像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家。”说着补充一句:“可不再是个野丫头了。”
方圆闻言,抬头看向谢傅,说道:“李大哥,我却想永远当你的奴婢在你身边服侍你,保护你。”
谢傅莞尔一笑,只当她说孩子话。
谢傅走出前厅,看见院子里水井旁边有个戚戚身影正在劈柴,从后背看,身段较为丰润,不是春桃也不是崔小姐,那应该就是崔夫人了。
想不到她堂堂一个县令夫人却干着男下人一般的粗活,却让谢傅大感意外,便朝她走了过去。
只见崔夫人手持菜刀费力劈着木材,一段木材连砍数次却依然无法劈开,最后连刀都卡在木柴中间,劈又劈不下去,拿又拿不出来,
毕竟是位身娇肉贵的夫人,却怎么干的了这种粗活,谢傅倒有些于心不忍了,自己是让她帮忙照顾这群小孩子,可没说让她把这些粗活也包了,这倒显得自己是在欺凌她。
几段木柴却让她劈的香汗淋漓,喘着粗气,休息一下又蹲了下去,想要将柴刀拔出,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于事无补,反而一屁股跌足在地上。
想着丈夫新丧不久,孤儿寡母的却受人如此欺凌,心中悲伤委屈,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起来,突然发觉有人来了,望了过去,却是那位年轻的李大人。
崔夫人心中一惊,他怎么会到这里来,眼下如此窘态,这毒舌的李大人自然要出言讥诮一番,却绝不能让他看了笑话,连忙站起,转过身去,也不施礼,当没看见。
崔夫人这番举动落在谢傅眼中,约莫也猜出她几分心里,是个人都有尊严,何况她堂堂一个县令夫人。
谢傅走近过来,看着这个冷冷背对自己的身影,却是客气笑道:“夫人,辛苦你了。”
原本是一句宽慰暖语,听在崔夫人耳中却满是讥讽味道,冷笑回道:“还不是拜大人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