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心态,默默闭上了眼睛,这妮子,一定是要借此机会,给我化个大浓妆了。
果然,当我重新睁开眼睛时,已认不出铜镜中的那个我,究竟是谁了。脸上抹了茉莉花粉,还着实不薄;短粗短粗的峨眉,夸张地朝上扬着;眉心贴着抽象派的牡丹花钿,颜色很是鲜艳;嘴上是上下两圆点,“露珠儿”;两颊更有妆靥与之相互呼应。
我实在不忍再看,只扫了一眼,就别开脸去,站起身来。
春桃却很是兴奋:“娘娘,唯有此妆容,才配得上您今儿梳的发式。”
夏荷白了她一眼:“你自己想化就化,别扯上我当借口。”
原来夏荷和我一样了解春桃,我哀叹了一口气。。
这时寝室门口传来秋菊的声音:“启禀娘娘,司灯司李司灯求见。”
春桃连忙帮我披帔子,扯裙子,直到确认我仪表端庄无误,才同夏荷一左一右,扶了我的手出去。
我在思源殿接见了司灯司的李司灯,这里地方小,且仅有一个门,不怕我们之间的对话,会传出去。
我坐在铺了彩纹凉席的卷草纹罗汉床上,李司灯则匍匐着,跪在黄花梨的脚踏前。这个姿势,让我看不清她的容貌,只能瞧见她高梳的发髻后,簪着象征她身份的宫制海棠纹白玉梳,看来她很在意自己的地位。我对于待会儿该如何与之交涉,心里有了数。
我轻抚着手上的镶宝义甲——这是春桃偷偷给我戴上的,没有急着出声,而是以眼神示意夏荷代为开口。
夏荷会意,冲我微一点头,向李司灯发问道:“李司灯,当时的情形,请你再讲一遍罢。”
司灯是正六品女官,在宫中的地位,远高于无品无阶的宫女,虽然夏荷是甘泉宫的红人,但还是用了一个“请”字。
李司灯仍旧没有抬头,显得十分地谦恭,回答道:“半个月前,甘泉宫小罗子来司灯司领取香烛,我见他愿意按下手印为证,便让他领去了。”
夏荷对李司灯的话,表示了质疑:“既是邵采女名下的份例,甘泉宫怎会派人去领,况且还只是个洒扫上的小太监?”
李司灯抬起头,飞快地看了我一眼,又迅速垂下头去,道:“其实我也想不通,但却不敢为了这么点小事来问皇后娘娘。”
不敢问?这话我倒是相信,恐怕她心里以为,是我看不惯邵采女得宠,所以故意派个不起眼的小太监去领香烛,好伺机朝香烛里加料加害于邵采女罢。——不过,这种假设仅在“李司灯是清白的”基础上成立,若她本身也是主谋者的爪牙,那让小罗子顺利领走香烛,就是故意为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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