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酒、好肉摆在了面前,这些吐谷浑将士哪会客气,马背上生活的游牧民族,骨子里就渗透着掠夺性。()不等绿洲的人把食物送到,纷纷跃下马来,跑过去抓在了手里。
在沙漠里闷头闷脑追赶、闯荡了三天,疲乏是免不了的,见到了绿洲又见到了好酒好肉心情大不一样,而绿洲的人如此殷勤,更是让这些吐谷浑士兵暗暗赞叹到了一个好地方,赞叹这块绿洲上的人识趣。好酒入口、好肉吞到了肚子里,舌根也就大了。
“这酒还真够劲!”那千夫长美美地饮了一口中,摇着酒袋称赞道。
“嗯!”拓跋赤辞一大口酒入肚,也不禁点了点头。但他在沙漠中寻找绿洲有着明确的目的性,自然不会像手下的人那么忘乎所以,面对眼前的殷勤场景,首先便感觉到了蹊跷。
“真是想不到呀!在这样的沙漠之中,还有如此的好地方,更有如此好喝的酒!”那千夫长显然是好酒之人,都顾不上吃肉,又是几大口酒下肚,舌头被刺激得更利索。
“来!碰一下,再干――”拓跋赤辞说着,举起酒袋接近那千夫长,借机凑过头去轻声说道:“别只顾着喝酒,你有没有觉察到什么?”
“察觉到什么?他们不是隋国人,很热情、太好客了。”那千夫长愣了一下道。
“这块绿洲有多大?能有多少人生活在这里,他们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酒肉献给我们,那他们自己今后吃什么?你不觉得蹊跷么?”拓跋赤辞发出一连串的疑问。而眼前这些人确实跟隋国的中原人区别很大,当然也跟吐谷浑跟他们党项人区别很大,这些人热情之下嘴里说着的语言,他们吐谷浑人也听不懂,而他们说的吐谷浑话、党项话,好像这些人也听不懂。
“哦,将军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了。”那千夫长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你能看出他们是什么人么?”拓跋赤辞问道。
“什么人?看他们的长相,和这块绿洲的大概位置,应该是龟兹人,沿着这条河过来的,难道还能是楼兰人?”那千夫长说着,不由得露出笑容可掬的样子。
“朋友,谢谢你们,我想请问一下……”拓跋赤辞随手拍了拍右边一个殷勤递酒送肉的人的肩膀,用吐谷浑话问道。
“……”那人摇了摇头,显然是听不懂。
“朋友,我想请问一下……”拓跋赤辞换作了汉话问道。
“……”那人又摇了摇头,显然还是听不懂。其实他这次听懂了,却仍然装着听不懂,满脸憨厚的微笑,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正是黎昕,他足不出绿洲虽然不会说汉语,但由于汉语的国际化,就是在绿洲上也有不少机会了解,因此简单的便能够听明白。
“朋友……我想请问一下……”拓跋赤辞再换作龟兹话问道。
“哦,请问。”黎昕回应的也是龟兹话。
“谢谢……你们的……盛情款待,请问……你们是什么人?”拓跋赤辞的龟兹话,却只是粗通一点,说得吱吱唔唔。
“我们是龟兹人呀!难得有朋友到这里,不用客气。”黎昕笑呵呵地回答着,龟兹与楼兰的祖先颇有渊源,因此语言虽有差别,却也有相通之处,外人便难以区分出来了。
“你们到……这块绿洲上……生活,有…多长…时间了?”拓跋赤辞又问道。
“半年前,沿着这条孔雀河一直过来,找到了这块绿洲,便也在此生活了下来。”黎昕仍然笑呵呵,从容地回答道。
“哦……谢谢…你们的……好酒…好肉……”拓跋赤辞随口敷衍了一句,便自顾着又喝了一大口酒。他的这番试探,表面虽然没有发现什么,却也感到许多地方不是那么回事,心里也隐隐觉得,他弟弟的踪迹可能经过了这里。
“果然是龟兹人吧!”那千夫长察言观色判断道。
“他说是,但我不相信他说的话……”拓跋赤辞沉声道,随即脸上作出一副很欢畅的样子,拿着酒袋与身边的士兵相碰,却压低了声音:“你们带两队人,进入到绿洲去察探一下,要悄悄地行事,有什么异常情况即刻禀报,快去――”
两名亲信士兵,接到将军的密令,自然知道怎么行事了。放下了酒袋,装作要去撒尿的样子,也用暗语点了百来个人,往来路上的方向去排泄,走向绿洲之外其用意,就是免得惊动眼前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