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翎羽一觉睡到次日天亮,醒来时觉得浑身骨头散了架似的,胸口很痛很闷,赫连横飞来的两脚,真是给他留下深刻印象了。()但回过头来想想,能够保住小命,已经是万幸。
顿时想到了徐登峰,想到了昏倒落马的曹阳。萧翎羽爬起身来,下了床榻,忽然觉得身上也不是那么疼痛,并不是那么难以忍受,完全可以挺得住。
踱步而出,门外守候着两名士兵,参见之后各自报上了姓名,一个名叫董榭,另一个名叫沐寒衣。萧翎羽知是副都尉杨青山安排的人手,便让他们跟着随处逛了逛,有不明白的地方也好询问他们。
萧翎羽大致清楚了鄯善郡的情形,伊循城是一座纯粹的军事城堡,大隋五年来在此驻兵屯田,又搬运阿尔金山的石头,加固了城池。
在西南方向,离伊循城一百六十里的?泥城,才是丝路南道途经的城镇,也是以前鄯善国的都城。当然,繁华早已不在了,自从楼兰国更名鄯善,把国都从楼兰城迁往?泥城,这个位于丝路上的美丽国度就日渐暗淡,甚至连搂兰城何时消失,都没有人能给出确切的答案。
?泥城中,再也找不到楼兰人,即便有,他们也不会公然承认。因为楼兰人的荣耀,也随着楼兰城一起消逝在了苍茫沙漠之中,仅留给他们噩梦,留给他们冷漠,在世人眼里他们都成了瘟神。
在战乱不停的年代里,丝路南道的掌控几经易手,并且改变了路线,楼兰人也渐渐被世人遗忘,恰如沙漠中的废墟,难以找到痕迹。
站立在伊循城东门的城头上,萧翎羽极目远眺,早晨的阳光十分耀眼,碧空如洗。在这寒冬时节,阿尔金山皑皑雪峰散发着光芒,仿佛白金堆砌。如此苍凉的壮美,奈何透着一股冰冻的血腥味。
这是萧翎羽到了伊循城的第五天,从身体的恢复状态看,抗击打能力确实增强了。而进城那天昏倒过去的曹阳,此刻就站在萧翎羽身后,神采奕奕而迎风而立。萧翎羽觉得很给力,心下认为在这样动荡的时代里,生命就得像小强那样,经得起折腾摔打。
西境的局势,已经由滕刚毅之口,传达到杨青山的耳朵里。面对阿尔金山遥遥在望、蠢蠢欲动的吐谷浑人马,杨青山说道:“自从萧都尉带领人马、粮食,到了伊循城中,这几天都能在城头发现他们。”
萧翎羽沉吟片刻,说道:“以我的观察,吐谷浑人是刻意让我们看到他们的存在,故布疑阵,就是心虚的体现。”
杨青山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顿了顿,接着又道:“让我引一千兵马,去会会他们。”
萧翎羽道:“不急。在这种寒冷的天气里,我们只要有粮食,就尽量避免跟他们硬碰硬,他们隐藏在阿尔金山野外,睡在帐篷里,天寒地冻,而我们驻守伊循城,睡在房子里,防风防雪防强盗,他们比我们焦急、难受。”
杨青山道:“吐谷浑人忽然出现在阿尔金山,夺了粮食、伏击了罗都尉,如今明目张胆盘踞于此,就是要切断我们通往积石镇的路线,掐住我们的脖子,扼住我们的咽喉。”
萧翎羽心想,二千多里的路线,白兰山就竖在其旁,尚不明确吐谷浑残部到底还有多少兵马,彻底消灭不了也只能面对现实,若要绕开他们设置的重重陷阱,就得横穿沙漠,途经敦煌往河西走廊,如此一来路线就成了半圆形,路程就得翻倍。整个局势很不乐观,也只能见招拆招,于是说道:“吐谷浑人想要掐住我们的脖子,我们就把他们的手砍掉,他们在阿尔金山搞伏击,我们就给他们来个突击。”
杨青山随即问道:“萧都尉有妙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