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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子初的交际时际,小朝街85号的二楼的起义总指挥部里,房间里除了有蒋武坐阵之外,还有送炸弹回来的彭楚藩,送信归来的革命党刘复基,及另外十多位送信送炸弹归来的革命同志。
离起义时间越接近,孙武他们的心里,越热血沸腾,安静不得。每个人都不时地看着时辰表,希望起义的时间快点来到,好快点投入战斗中,结束这种焦虑等待的兴奋和不安。
时间如水,无声地从每一个人身上流过。离起义的时间越近,蒋武他们的言谈就越少,好像多说话就减少起义时的作战精力一样,他们沉默,等待着。有几个革命党仍坐地角落里,紧张地配制着炸弹,刘复基仍在一遍又一遍地审看作点计划,和路线地图,蒋武在不停地观看时辰钟的同时,会偶尔看一眼坐在角落里配制炸弹的彭楚藩他们,再看一眼专心致志审看作战计划的刘复基,然后再把目光投向窗帘遮挡着的窗户。
此时此刻,他好像觉得,全武汉的革命党,正在拭目以待,正在磨刀霍霍,只等着中和门外的炮声一响,整个武汉便枪声大作,革命党们便龙腾虎跃,按作战计划迅速完成所给的作战任务。
蒋武想着想着,他甚至看到了十八星旗帜,插遍了全武汉的大街小巷。
突然,随着下面的拍门声,楼梯上紧接着就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蒋武他们陡地一惊。这样急促的脚步声,决不是送炸弹的杨洪胜回来了,也不是一个革命党的正常上楼声。这急促的声音,怎么有点像邓玉林来传送孙武出事、宝善里的起义筹备处被查封时的上楼声?
他们惊恐地思想着,彭楚藩早已起身,拉开了房门,随着“啊”的一声,急急慌慌撞进来一个人,他就是张钟端。
张钟端自到武汉之后,被青霞的二哥马吉樟,安排到自己的按察府里做事情,专门负责承办湖北选送留日学生之事。因为张钟端早已被清政府列入揖捕的乱党名单,所以,在武汉的他,并不叫张钟端,而化名。
因为武汉,是除了上海,革命党最活跃的地方,所以,化名的张钟端,在武汉是如鱼得水,并利用按察府公办的特别身份,不失时机地进行着革命活动,不失时机地发展革命党同志。今天下午,他在小朝街85号的起义指挥部里,参加了蒋武召开的紧急会议之后,回去便开始紧张地向同志们传达会议内容,并为夜里的起义而忙碌起来,他在去通知他所负责的几名革命党时,路过工程营,正好看到杨洪胜被捕的经过。
当时。他心里是痛苦难受。悲愤交加。差点冲上去营救杨洪胜。可清军众多。他上前去救杨洪胜。无疑是自投罗网。于是。他便顾不得回按察府向马吉樟复命。忍着同志被捕地悲痛。趁着夜色。骑马狂奔。以全速地奔跑。摸黑狂奔到小朝街85号来。
此时此刻。看到张钟端如此急慌地突然出现。起义指挥部里地蒋武他们。立时被一种不祥地预感淹没。全不约而同地惊叫起来:“!”
“出事了!”张钟端一进来。顾不得坐下。顺势蹲在地上。悲伤难过地说。“洪胜他出事了……”
张钟端把杨洪胜被炸伤之后又被抓地经过。急速而简略地说了一遍之后。又急切地提议说:“总指挥。是不是先带人离开此地。暂到别处避一避。在如里都可以指挥起义地时不是!”
张钟端地话没讲完。蒋武他们如跌入了无际地深渊里。顿感眼前一片漆黑。顿感周围障气弥漫。顿感一股悲愤之气。自身体深处。强烈向体外冲击。
彭楚藩狠狠地猛踢了一下脚边地纸箱。愤愤地骂道:“满狗地奴才们。看你们还能猖狂几个时辰!”
彭楚藩的愤怒,立时让陷入悲愤的蒋武清醒了。于是,他急切地招呼众人说:“快,快收拾一下起义作战计划和路线地图,再带上化名册,每人带上几个炸弹,火速离开此地……”
蒋武的话音没落,有些同志立即开始准备了。
“伯夔(蒋武),何必如此惊慌呢!”站在一旁的彭楚藩,他看到蒋翊武让大家转移,立即冲同志们摆了摆手,面向蒋武,悲痛、平静而又沉着地说,“总指挥,现在已近子时,再有半个时辰,中和门外的炮声就响起来了,这起义信号一响,同志们就动手了,这同志们一动手,起义就暴发了,整个武汉的革命军皆奋勇当先,起兵举事,我们还怕什么呢?”
“咦!说的也是呀!”已经跟着蒋武惊起的刘复基,听了彭楚藩的一番话,也如释重负的长松一口气,复又坐下,继续着原来的工作说,“伯夔!反正马上就要起义了,我们干吗转移呀?”
屋里的其他几位革命同志,见彭楚藩和刘复基二人如此沉着冷静,自己那颗惊急的心,也立时安稳下来,便也纷纷劝说蒋武:
“是呀!这深更半夜的,满狗子们怎么也要等到明天天大亮时,再行动呀!”
“对!再有半个时辰,我们的起义信号就打响了,等满狗子行动了,我们也许早把整个武汉给占领了……”
“杨鸿盛被捕,满狗子们也不会连夜审问他的,这起义信号一打响,我们立即带人将杨鸿盛救出……”
“嗯!杨鸿盛被捕也是暂时的!”
“伯夔,同志们,让我们静等着中和门外的炮声吧!”
……
蒋武正急速的整理文件印品,看到所有人都如此沉着冷静,立时犹豫不决起来。是呀,马上就到起义的时间了,下午散会后,已派人分头去通知各路人马,正子时暴发武装起义,他这个起义总司令,到时候还要在这进里全面指挥整个起义工作,如果现在离开,那即将来到的起
不又要夭折。蒋翊武想到这里,刚才压到身上那如+t的戒备和警惕,忽然不翼而飞了。他也如释重负似的一屁股坐在身后的木椅子,用手擦了一把刚才惊出来的冷汗说:“嗯,就按你们说的,让我们原地不动,准备迎接这来之不易的起义吧……”
蒋武的话音没落,突然,外边响起了急促而猛烈的敲门声,半伴随着粗野而迫切的叫喊:“开门!开门!开门……”
此时此刻,正值万籁俱寂、夜深人静之时。整个天地之间,除了秋虫的悲哀鸣叫,仿佛都凝固了一样的寂静无声。而外边的敲门声、叫喊声,和如昼的火把,仿佛突然降落在寂静深渊里的惊雷,撕裂了寂静的黑夜,搅碎了人们的睡梦,刺激着蒋武他们的耳膜。
蒋武立即拉开房门,心情沉痛地探出身子,大声而警戒地问:“何人?”
外边的敲门和叫喊,戛然而止,好像是不相信蒋武的询问一样,瞬间的宁静之后,突然有一个人亮着嗓子,撕破暂时的宁静,试着刚才的询问,大声回答说:“是我们呀!你们快开门吧!”
尽管在听到敲门和叫喊的一刹那,蒋武已经预感到了什么,可此时此刻,他仍抱着莫明其妙的侥幸心理,惊恐地继续追问:“你们?谁知道你们是何人?深更半夜敲门做什么?”
“开门吧,我们是和你们老爷约好的,要在这个时间会面!有急事相商,是关于起义的事情……”
没等门外的人说完,屋里所有的人立时惊跳起来,尽管在听到敲门和叫喊的一刹那,他们每个人都预感到不妙,都预感到了不祥,可每个人的心里,仍然抱着侥幸心里,不愿意去承认。
可现在,听到外边的人做这样驴头不对马尾的解释,再加上外面乱哄哄的一片,及火把如昼,蒋武他们已真实地知道:这是清军来抓他们了!
清军之所以在杨洪胜被抓捕之后,这么快速而准确无误地来到了小朝街85号、起义总指挥部,是因为刘公的弟弟刘同,被抓的缘故。
原来,刘公派弟弟刘同和妻子李淑卿回宝善里取重要的物件,刚进入房间,叔嫂俩就被清兵抓了个正着。可清军自俄巡捕转来了革命党的一切起义物品之后,他们望着一堆堆旗帜,望着一堆堆手枪,望着一堆堆军装,还有毛巾布告及装近万把名的革命党名单,既恐惧害怕,又一筹莫展。他们害怕的是,眼前的一堆堆物品,明明就是起义用的。
可是,现在是只搜到了起义的物品,却并没有抓到革命党的一个人毛。这抓不到革命,就无法通过严刑逼供,快速找到革命党的老大和老窝;这找不到革命党的老大和老窝,那就阻挡不了革命党的照常起义;这阻挡不了革命党的照常起义,那身上的官职可就不保了……尽管化名册上有近万名的革命党名字,可是,却没有他们的住址,这没有住址,按名查找,实在是太缓慢、太难找了。也许不等不到找到人,革命党就发动起义了。再说了,这重名重姓的人到处都是,如果抓错人了,既不白白浪费精力和时间!
就在清府望着一大堆革命党的物品焦头烂额又一筹莫展的时候,俄巡捕又送来了两个革命党。
立时,总督瑞澄、知府大人和各位官员们欣喜若狂,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把找到革命党老大的希望,全寄托在了刘同和李淑卿的身上。于是,就对叔嫂二人大动酷刑,严型逼供。李淑卿因为从小就吃苦受罪,又从事革命多年,在清兵的严打之下,她苦苦紧守着自己的革命信仰,始终都不吐露关于革命党的只言半字,只声称自己是一个女学生,到宝善里看一位朋友,被当成革命党给误抓了。严刑官见她说的真切,又是女流之辈,便对她手下留情了。可刘同就不同了,他是襄阳首富之家的阔少,从小又娇生惯养,又青春年少,只是对革命好奇才热心,哪里经受得起酷刑严打。再加上严审官把所有对革命党的恨怒,全发泄到他身上了,对他大刑逼供,直把他打得皮开肉烂,几死几活,从傍晚被抓,直把他打到夜半,终于,他熬不过清军的严型烤打,昏迷之中,奄奄一息的他把起义总指挥部、小朝街85号的起义总指挥给供了出来。
清政府有了刘同的招供,哪里敢等到第二天,立即派遣大批清兵,火速奔小朝街而来。
此时此刻,清军的突然到来,立时让孙武他们陷入了无际而巨大的不知所措之中:
“是满狗子!”
“我们被包围了!”
“怕是无路可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