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之后,刘岩直接去了西城工业园区,到达那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从早晨到现在,刘岩只喝了一碗糊辣汤,吃了两个小笼包,早已经饥肠辘辘了,可放眼整个街道,黑洞洞的连一点光亮都没有,根本找不到餐馆之类的场所。
刘岩回头看了看,大约在距离自己一公里左右的地方,影影绰绰的有光亮在闪烁。
根据光亮的位置判断,那里应该是西城区唯一的老街——星光巷的巷口,在刘岩的记忆里,星光巷除了几家卖铜盆铜瓢铜夜壶的,并没有其它的营生,那儿会有饭店吗?
不管有没有吧,先过去看看再说。
还真有,不过只是流动摊位,一个卖馄饨的,一个卖米线的,一个卖烤串的。刘岩径直朝卖烤串的摊位走了过去。
卖烤串的冲刘岩摆了摆手,说:“没了,卖完了,滚水浇屁股,净眼毛光。”
刘岩又朝卖馄饨的摊位看了看,卖馄饨的正在收拾餐具呢,不用说,人家也是滚水浇屁股——净眼毛光。
卖米线的看到刘岩往他那里瞅,大老远招呼道:“我这儿也就剩最后一份了,你要是吃呢,就麻溜过来,要是不想要呢,我也要收摊了。”
“我要。”
背后传来了一声尖叫,刘岩回头看了看,说话的是袁邱的父亲。老袁并没有看到刘岩,急三火四的奔向了米线摊。
“先给我来一份吃着,另外再打包六份。”
卖米线的显然跟老袁熟悉,半笑不笑的冲着他嚷嚷道:“老袁,你耳朵塞驴毛了吧?没听见我说就剩最后一份了吗?还打包?打脓包吧?”
老袁没好气地说:“像这样嘻嘻哈哈的做生意,我保证你们一辈子也发不了大财,又不是没人吃,怎么每天只准备那么一点点食材?俗话不俗,人懒别做小生意,人怂别干大买卖,做小本生意,全靠着勤快点,才能捞点小钱花花。”
卖米线的撇了撇嘴,翻着白眼珠子说:“我倒是想多准备些呢,谁还怕钱多了咬手?可那些城管每天就像疯狗一样在后面撵着,这一天下来,运气好点还能出两三个小时的摊,运气差了,刚一出门就被城管撞上了,得!这一天就甭想出摊了,准备的食材只能自己吃,吃不完的只有扔掉。唉!做这种倒霉催的生意,就他娘的跟撞大运似的,谁敢多准备食材哦!”
老袁冲卖米线的摆了摆手,说:“行了行了,你也别跟我诉苦了,我又不是城管局长他爹,要是我们家袁邱当上了城管局长,你放心,你就是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在这儿摆摊,也没人敢把你怎么样。哪个狗日的敢说半个不字,我打折鳖儿的狗腿。”
卖米线的说:“要是你们家袁邱真当上了城管局长,没准你就不这么说了,别装作不认识我就不错了。”
“不能够,咱们之间什么交情哦?你要是不相信,这样,你把这碗米线钱给我免了,明天我就让我们家袁邱给城管局长打个招呼,让那些疯狗别再为难你,多大点事啊!”
说着,老袁四仰八叉的坐了下来,眼睛的余光刚好触到了刘岩的脸,一刹那间,老袁的身子像是顶到了弹簧一样,猛地一下弹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儿?”老袁一脸惊愕的问。
刘岩笑了笑说:“我过来吃碗米线。”
“不是吧!”老袁的眼珠子瞪的溜圆,“你这么尊贵的身份,怎么可能吃这种路边摊呢?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
卖米线的不高兴了:“我说老袁,你怎么说话的?路边摊怎么啦?是分量不足哦还是味道不好哦?”
老袁一脸严肃地冲卖米线的吼道:“你别乱打岔。”然后又转向刘岩,满脸狐疑地问,“你真的要吃这种路边摊?”
刘岩又笑着点了点头。
“也是,”老袁嘟嘟囔囔地说,“像你这么高贵的身份,一天到晚全都是山珍海味大鱼大肉的,恐怕早就吃腻了,偶尔尝一尝路边摊的味道,也是一乐子。”
说到这儿,老袁快步走向卖米线的,贴在他耳朵边小声说:“这碗米线你给他吃吧,把味道弄的好点,多放点小磨油,另外,你千万可别收他的钱,他要是非给不可的话,你就跟他说我已经付过了。”
嘱咐完,老袁又回到刘岩身边,点头哈腰地说道:“你慢慢吃,我还有点事,就不陪你了,改日咱们再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