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去市里,范留群从多方面打听了消息,这次接替高鸿贤的人选,曹水江向市委组织部推荐了刘岩。
对于一个副镇长的任命,曹水江当然没有这个权力,但他有推荐的义务,作为一个行政单位的一把手,曹水江的举荐,将在很大程度上左右市委领导的决策,如果曹水江真的推荐了刘岩,那范留群基本上又没戏了。
范留群的心里乱七八糟的,闹腾了这么多天,该做的事情全部都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自己也做了,又能怎么样呢?他算是看透了,如果领导心里没你,不管你怎么折腾,金元宝也不会砸你头上;如果领导心里有你,不管有多少人诋毁也是枉然。
在对待刘岩的态度上,范留群感觉自己有点太冒失了,在没有弄清楚曹水江的心思之前,他实在不应该那么激进,毕竟自己已经四十多岁了,能不能再进一步,对他来说并不是那么渴望,如果因为这件事情惹了曹水江,恐怕连现在的位置也保不住,相比之下,他觉得还是稳稳当当的当他的民政所所长更实际一些。
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范留群就开始出现了动摇,但他又不甘心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退出,现在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即便自己不再出头露面,只要在暗地里不停地搅和,没准就能把水给搅浑了,事情就有可能出现新的转机。
范留群提醒自己,千万不能把内心的负面情绪在大家面前流露出来,这玩意的杀伤力太大了,它能把人心里的那股子劲给彻底搅没了,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在人的心里再添一把火。
想到这里,范留群对袁邱说道:“袁邱,你是和刘岩一起到鸿昌镇来的,你呢,又有一个舅舅可以依靠,如果这次刘岩上去了,而你却还在原地踏步,那就糗大发了。”
“他???他休想!”袁邱急赤白脸地叫。
“我说袁邱,现在可不是逞强的时候,想不出糗,你得先把曹书记的动态给摸透了。”范留群一边说着,一边冲袁邱眨眼睛。
袁邱愣了一会,突然间撒腿往外面跑去。范留群说的没错,他要搞搞清楚,曹水江叫刘岩到底是为了什么。
地面上的雪很厚,袁邱一路狂奔着,跌跌撞撞的来到了曹水江办公室外面的窗户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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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岩比袁邱早一些来到了曹水江的办公室门口,门半掩着,刘岩轻轻敲了两下,里面传出“请进”的声音,刘岩推开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很暖和,曹水江正站在办公桌前面,低着头凝望着什么,见刘岩推门进来,曹水江冲他摆了摆手。
“我越来越发现,这汉字特别有意思,你越琢磨,就越有味道。”曹水江盯着办公桌上的两张大纸,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刘岩听。
刘岩凑到跟前看了看,那两张大纸上,分别写着两个字,一个是“材”字,一个是“才”字。
“刘岩,你好好琢磨琢磨,这两个字的真正区别到底在什么地方,表面上看,这个材字,是材料的材,而这个呢,则是人才的才,可为什么它们前面都可以加一个成字,这‘成材’和‘成才’之间,到底有什么区别呢?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刘岩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里却突然间轻松了许多。
“有人说,这个‘成材’和这个‘成才’,指的都是人的成长过程,或者说是人的成长程度,这个‘成材’,相比较而言分量可能轻一些,可以是一根房檩,也可以是一根筷子,这个‘成才’,就好像有点栋梁之才的意思了,你觉得呢?”
刘岩又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
“我就是瞎琢磨,既然这两个字是指人的成长过程,那怎么才能从这个‘材’过渡到这个‘才’呢?有一种说法有点意思,说这个‘材’字左边的‘木’字,代表的就是一个人的成长过程,上面的‘一’字,就像是一个人,左右的一撇一捺,代表着周围支撑着他的人,而中间最长的一竖,代表的则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它暗示着一个人的成长,不仅仅需要一定的支撑,同时也需要痛苦的磨砺。”
说到这里,曹水江抬头看了看刘岩,刘岩明白了,自己要真正成长起来,就必须经过痛苦的磨砺,曹水江拿这两个字做比喻,明显是在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