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俊哂笑过罢神情微敛,提起桌上的瓷壶将面前一只茶盏斟满。自顾端将起来抿了几口,又抬眼瞧向身旁的六七名锦衣侍从,缓缓道:“大家伙在此候了半夜,想来尽都有些累了。自家兄弟大可不必拘礼,都过来喝口茶吧!”
那几名锦衣汉子闻言躬身谢过,各自依次走到桌边。将那壶茶人人倒了一盏,俱是昂首一饮而尽。
葛俊盯着那少女上下打量,倏而抚掌长喟一声,幽幽道:“这般标致俊俏的美人儿,倘若瘗玉埋香当真吾见犹怜。这茶可是老夫临行之时,圣上赐我的顾诸紫笋,口渴不妨饮上一杯。葛某只是有几句话想要问你,而后是去是留再做区处!”
此话说得客气大有回旋余地,但那少女仇怨极深浑然不假辞色,双瞳含愤似欲喷出火来,冷冷道:“本姑娘就算渴死在这里,也不喝那狗皇帝的脏茶!”
葛俊神情诡秘不以为意,微微笑道:“咱们有何宿仇慢说无妨,可莫要枉动肝火气坏了身子!”
说罢将手朝前一招,身畔一名锦衣侍卫将茶盏端起,上前两步按开那少女的贝齿颊骨,将一杯清茗自玉唇启处直灌了进去。那葛俊瞧了眉宇微皱摇了摇头,脸上却始终都是似笑非笑教人琢磨不透。
这边厢屋外的两人矮身匿在窗边探瞧底细,莫凌涛眼见这些个锦衣亲军行止粗鲁已然不耐,柳少阳则隐隐觉得事有蹊跷古怪,心下忖道:“这姓葛的言语和缓似乎动了恻隐之心,却又像是在有意拖延时间。若说那茶里下了剧毒,他自个儿和几名手下却又偏偏喝了,实在不知前后此举有何用意!”
他正是心头纳罕寻思盘算,却听那葛俊的声音又已响起:“小女娃儿,老夫几十年效忠主上杀人无算,草寇逆贼之属的仇家可委实结了不少。你且说说此遭行刺是何缘故?有无同党又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