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少阳忽闻此言心中暗凛,不由冲着来声处瞧去。只见说话之人是个葛衫老者,生得鹰鼻长耳,圆眼尖腮,下颌留着撇山羊胡,模样好生滑稽。
那株槐树与柳少阳等人相距不过四五丈,老者遥坐在树杈之上,此时正隐隐含笑,也不知何时便已到了。
孙玄宗觑见那葛衫老者,面上微微变色,蓦地冷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崆峒怪叟’卖弄玄虚!那‘天权诀’自北宋年间的张正随天师算起,几百年历朝走马兴废,都是我龙虎一脉相传的镇山之宝。我自去设法找寻,乃是循依情理之事,和你凌老怪又有什么干系?”
柳少阳本瞧着这葛衫老者一副不恭玩笑之态,心中微觉好笑。眼下听得这人竟是“崆峒怪叟”,不禁颇为惊异。
莫雪茵见来了个模样古怪的小老儿,低声问柳少阳道:“‘崆峒怪叟’是谁?我看这孙牛鼻子面上神色有变,好像对这怪老头儿大为忌惮诶!”
柳少阳咋舌道:“这‘崆峒怪叟’凌无虑是玄门正宗八大脉里,崆峒派詹掌门的师叔。几十载间仗剑江北,在武林之中名头响亮得紧。我行走江湖没几年,于此人也是缘吝一面。却想不到那般名声在外,却是满副顽童之像,真是人如其号!”
两人这般说话的功夫,那“崆峒怪叟”凌无虑翻身一纵,已然从树上跃到几人近前,冲一脸阴沉孙玄宗笑道:
“孙痨鬼,你这话可就说得差了!那‘天权诀’上,署着你龙虎派的名字么?照我说来,上古黄帝先有在我崆峒山问道,方有后来登仙传下天书。眼下那天权诀多年无主,你孙痨鬼却还要强说是龙虎派之物。若都像你那般溯本追源,不如说‘太乙登仙录’的全部七诀,都是我玄门崆峒一脉的好了!”
孙玄宗听凌无虑如此诡辩,面色铁青冷然道:“真是可笑之极,我本以为你凌老怪好歹也是玄门逸士,被人尊为崆峒派的高人名宿。却想不到虚有其名,难道这便要不顾身份,横插一手么?”
凌无虑听了这话怪眼一番,嘻嘻笑道:“那登仙天书本就是玄门无主之物,遗落江湖何人不能去取?我凌老儿戴着一顶‘高人名宿’的高帽子不假,在武林中走到哪里也是个顾身份之人。却不像你孙痨鬼,为抓这姑娘帮你找江紫彦,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若是你自己明着出手倒也没什么,却偏去勾搭着飞鹰帮那伙歹人,使些用毒的下三滥伎俩。小老儿跟着你从湖广到中州,暗中全都瞧在眼里,那才是真叫个好不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