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歌咬了咬唇,为她自己心里的设想而迷离,心里却又升起了点点愤怒,那丝愤怒如同烈火一般烧过她的五脏六腑。她的心里是浓浓的恨意,恨入骨髓的恨,恨她自己,恨云舒,也恨诸葛琛。
她在心里低低的道:“诸葛琛,我欠你的全部还你了,只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只是她再恨,却也恨不起易子龙,抛开七姑娘说的那些不知道是真的假的话,她都恨不起他来,她欠他太多。而这一次的婚礼原本是她答应的,可是新娘却变成了七姑娘,她可以预见当他将盖头掀起来的时候,他的脸上该有多么吃惊。
吃惊便吃惊吧!或许他还会有些恨她,恨她无情的转身离开,不顾他的颜面和立场。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在这一场选择中,她居然选择了诸葛琛而不是易子龙,她实在是一个薄情寡性的人!她恨恨的在心里骂起自己来!
倾歌策马向东,她知道往前一直走便是吴国和魏国交界的地方,只要她一到达边境,那便一切都安全了。她在楚国找不到云舒,他是不是回到了魏国?不管他是不是回到了魏国,她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易子龙一身大红喜袍站在那里,高大的身材配合着他俊朗的五官,玉树临风,俊朗丰凡,只是那双眼睛里却多了一抹与那身喜服不太搭配的忧郁。
只是当他看着由喜娘扶出来的娇小玲珑的女子,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不管怎样,她都嫁给他了,不是吗?只要她愿意嫁给他,他就敢许她一生一世的温柔和幸福。
他轻轻的牵过她的手,低低的道:“倾歌,相信我,我会宠你一生一世!”
盖头下的女子头微微一低,却并未说话,看起来娇羞无限。
易子龙的嘴角微微上扬,他了解倾歌的性格,她若是不说话那便是默认了,对一个女子而言,到这个时候或多或少的有些娇羞,他能理解。
他轻轻的将七姑娘背了起来,缓缓的走进了大厅,那里已经围满了文武大臣,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笑意,看到他都说恭喜。
易子龙的嘴角微微上扬,堂堂的太子娶亲原本是不需要背新娘的,试问普天之下的女子谁能受得起他那一背?而他却记得倾歌曾对他说过,她如果要嫁人的话,就要像普通人一样,要一个属于普通女子的婚礼,他愿意背她!
从这里到大厅约有四十余丈,不算太远,却让朝中大臣们的眼睛都瞪的直了起来。苍青帝和田若雪都来参加婚礼了,可是当侍卫告诉苍青帝易子龙的举动时,苍青帝的眉毛也拧了起来。
田若雪在旁道:“皇上,你先别生气,反正沐倾歌是做不了我大吴的太子妃的。”
苍青帝狠狠瞪了她一眼,她识趣的把嘴巴闭上,却低声问旁边的禁卫军首领:“都准备好了吗?”
“一切准备妥当!”禁卫军的首领轻声回答。
田若雪的嘴角染上一抹狞笑。
红色充斥了太子府的每个角落,易子龙负着七姑娘缓缓而行。
突然间,一阵狂风吹来,易子龙的眼睛微微一眯,一抹冷意迸发出来,下意识的将背上的上负得更紧了些。
狂风吹过了新娘的盖头,她伸手欲抓,却终是没有抓住,清秀的脸露出了半边。紧接着东边的上空升起了一个信号弹,刹那间,风骤然停止,一切恢复了平静。而人群里却暴发出了惊呼声:“七姑娘!新娘居然变成七姑娘!”
这一声呼声让原本围在易子龙和七姑娘身侧的人退了不少,原来田若雪不但要杀诸葛琛,还要杀倾歌。
易子龙的脸色骤然大变,一把将新娘从背上放下来,再一把将盖头揭开,入目的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脸,却并非他朝思暮想的脸。
七姑娘睁大了一双眼睛看着易子龙道:“龙哥哥,我是被逼的!她心里爱的根本就是诸葛琛,她根本就不爱你!所以她逼我代替她嫁给你!”她的心里忍不住有些恨,沐倾歌又骗了她,在这一场较量中她又输给了倾歌!现在她心里只希望倾歌会自己走入她布置好的圈套,她敢保证,只要倾歌去那里,她就会让倾歌有去无回!
这一场所谓的交易其实机关满布,谁都信不过谁!
“她现在人在哪里?”易子龙的眸子里满是怒气,原本俊雅而阳光的五官,在这一刻已是乌云满布,他周身的温雅褪的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杀气和张狂。
“我不知道!”易子龙在七姑娘的心里一向是温和的,就算是生气责骂也只是点到为止,何曾在她的面前露出过这样的表情。她的心里不由得生出些许怯意,只是这些怯意消散之后又被浓浓的嫉妒取代。
易子龙一手抓住她的脖子道:“不要让我问第三遍,她在哪里?”
七姑娘的眼里刹那间溢满了泪水,一抹倔强涌上了她的心头,她一边哭一边道:“从小到大,你从来都没有凶过我,而今日你居然为了另一个女人就要杀我!龙哥哥,你怎么能对我如此狠心!”
易子龙的眸子里一片寒意,冷冷的看着七姑娘,那只抓在她脖子上的手却又重了几分,窒息感向七姑娘涌来,她的心里升起了一抹绝望。
易子龙一字一句的道:“你不要在我的面前耍那些小聪明,倾歌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我对你也再熟悉不过。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是不可能会娶你的!在我的心里,新娘只有一个,那就是沐倾歌!”说罢,他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太子府外撕杀声传来,他知道诸葛琛早就来了,当诸葛琛见到新娘不是倾歌时,便下了撤离的指令。他原本是想杀诸葛琛的,可是见那枚信号弹在城外上空点着时,他便在心里猜测那枚信号弹是不是倾歌点燃的,此时见到诸葛琛向外突围,他便知道他的猜测是对的。
她终是不愿嫁给他!她终是让他在全吴国大臣面前丢尽了脸面!
只是此时的他只想将倾歌追回来,再没有去杀诸葛琛的心了。他不出手,那些寻常的侍卫又哪里是诸葛琛的对手,这个看似天罗地网的太子府在诸葛琛的眼里只怕不再是多大的危胁。
七姑娘从地上爬起来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的感情都赶不上你和她的几面之缘吗?”
“是的!”易子龙冷冷的道:“在我的心里她最重要,任何一个想伤害她的人我都不会放过!”说罢,他抬脚便往信号弹升起的方向追去。
七姑娘的心刹那间冷到了极点,她咬着牙问道:“那你自己呢?”
易子龙的脚步顿了一下,七姑娘又道:“你对她所做的事情,给她造成的伤害比谁都大!你又打算如何处置你自己?”
易子龙的眸子刹那间变得风起去涌,回过头满是震惊的看着七姑娘,七姑娘咬着牙道:“没错,你到魏国的时候我乔装跟着去了,那一日的事情我全部都看到了!你险些要了她的命,还让她这三年来没日没夜的被寒毒折磨,你千方百计让她嫁到楚国,再千方百计将她从楚国拐到吴国来,你纵然爱她,若是让她知道这一切,只怕会恨你入骨!”
“啪!”一记巴掌打在了七姑娘的脸上,易子龙冷冷的道:“你将这些事情全部告诉她呢?”
鲜血从七姑娘的嘴角溢了出来,她伏在地上道:“她如果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一手策划的,她只会不会就这样离开!而是要杀了你!你救了她那么多次,是不是因为心中对她有愧?哈哈,只是你心里再有愧她也不会原谅你了!”
易子龙的眸子里顿时变得一片死寂,脸上写满了痛苦,七姑娘从地上爬了起来拉着他的手道:“龙哥哥,她根本就不适合你,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易子龙定定的看着七姑娘道:“你今日所做的事情,足够你死无数次了,这笔帐我先记下来!”说罢,他一把将她推开,纵然就往前疾奔。
七姑娘伏在地上大哭道:“龙哥哥,这个世上没有比你更狠心的男人了!我恨你!”
她的话再也没能令易子龙回头,她大声道:“你根本就不是人,说什么救她,摆明了是在害她!给她吃解药,却只喂她吃只有一半药性的解药!你以为她的毒解不掉就会一辈子呆在你的身边吗?你错了!她根本就不会爱你!她爱的人只是诸葛琛!”
她的声音很大,就算是已掠到太子府外的易子龙仍能将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易子龙的眼睛微微闭了闭,满脸俱是痛苦,他幽幽的道:“倾歌,我真的不是存心害你的!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
倾歌一路向东,天山雪骥的脚程极快,是寻常马匹的三倍之速,就算她晓行夜宿,也将后面那些追她的人甩得极远。
这一次她没有再易容,有天山雪骥在,她走到哪里都会受到别人的侧目,易容了也等于白易。
这一路之上,她的心情有些烦乱,烦乱的思绪让她的心情愈加的烦躁,她知道根源在哪里,却又根本没有办法消除。
她知道再走三天就能到达魏国和吴国的边境了,这里是一片高山和密林,马匹再不能前行了,她牵着天山雪骥缓缓前行。
她知道这里是楚国花族的区域,这里由于地处高山,四时温度怡人,这里的人喜欢种花种草,所以其族人被称为花族。她走了大半天,见四周的花丛越来越密,就连空气中也荡漾着花草的清香,她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此时已近三月,天越来越暖和了,处处写满了春暖hua开的诗情画意,她喜欢这样的日子,闲适中又透着点点温暖。
她身上的寒气好似淡了极多一般,这些天来居然一直都没有感受到寒毒的侵拢。这样的日子对她而言有些孤独,却又处处透满了美妙。
曾几何时,云舒曾对她说过,花族是三国里最适合人居住房的地方,在那里,可以享受到四时的风光,还有无边无际的绮丽景致。若是有一天能将身边事抛却在下来,在那里长住实在是人间的一大乐事。她还记得他当时说这句话时满脸的向往之情,只是……
倾歌的心里陡然生起了丝丝恨意,那些恨意在倾刻之后又被一双漂亮的凤眸取代,她心中生怒,一掌拍向了旁边的一根树木,树木不大,被她的掌手拍的哗啦啦做响,凌乱的声音一如她此时凌乱的心情。
正在烦闷间,远处传来了一阵喧哗声,她的心里生出了些许好奇,牵着天山雪骥朝声源处走去,还未走近,便听得有人大声道:“你们今日若是不将它放下,我们就和你拼命!”声音听起来有些悲愤。
“你们拿什么和我们拼命,我告诉你们,做为一个臣民,就要好好的做好你们的本份,让你们把花魂交出来就该把花魂交出来,你们若是想抵抗的话,别怪我没有告诉你们,那就只有死路一条!”猖狂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自为以是。
“这些年来你们拿我们的东西还少吗?现在整个花族已经被你们弄的民不聊生了,居然还想花魂抢走!乡亲们,我们绝不能答应!”
紧接着听到了震天的吼声,倾歌一听到这几句话,便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看来这种强取豪夺的事情,在哪里都存在。从二十一世纪到这里,从魏国到吴国,处处存在着不平等。她抬眼看了一眼,却见那里站了几十个村民和一大队官兵,双方正在僵持不下。
她一个人出门在外,不想招惹事端,再则就算她出手了,单凭她一已之力根本就没有办法改变什么。她轻叹一口气,转身便欲离开,却听到了旁边传来了怒吼声。
一听到这种声音,倾歌便知道那当权者只怕是下了杀手,她悠悠的道:“沐倾歌啊沐倾歌,你一直想要的安宁和平静又在哪里,什么时候才能够实现?哪怕是如世外桃源一般的花族也逃不开民利的纷扰!”
耳畔传来了破空之声,她只道是那些人打起来后不小心飞出来的暗器,想也不想便接了过来,只是她一触手却是一片柔软,她心里有些奇怪,细细一看,居然是一个满是花朵的花环,那花环绝美无比,拿在手里清香怡人。
紧接着她的四周响起了脚步声,她知道纵然她不愿惹麻烦却还是惹上了麻烦,只听得有人暴喝道:“把花魂拿过来!”
花魂?这就是花族的圣物花魂?她看了一眼四周,只见村民和官兵向她涌来,将她团团围了起来,倾歌的眉头微微一皱,却淡淡一笑道:“我原本便对这件东西不感兴趣。”说罢,她便将花魂递了出去。
只是她递出去之后,一个官兵打扮的人便要来接,而另一个村民打扮的约莫五十多岁的老人一把将那官兵拉开道:“那上我花族的圣物,你不能拿走!”
官兵大怒道:“老子要你这个东西,是看得起你!滚开!”说罢,抬脚便将那村民踢倒在地。
说罢,便伸手来倾歌手里抢东西,倾歌的眸子微微一眯,她生平最恨别人欺负老人和小孩,尤其是这种连老人都打的人!她的淡淡的道:“这件东西本不是你的,你这叫做抢!”
官兵哈哈大笑道:“小娘子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嘛,什么叫做抢,我们不过是奉命行事。”说罢,他满脸上流的道:“你的模样长的也不错,是花族的人吧!我告诉你啊,这个地方又穷又险,根本就不适合你这么个大美人呆在这里,要不从了大爷我,我保证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说罢,伸手就来摸倾歌的脸,倾歌的眼里染上了一抹寒意,一把抓过他的手,再轻轻一扭,脚往前一扫,便将那官兵打倒在地,她的脚微微一移,便将那只手欲摸她脸的手踩在了地上。
她淡淡的道:“本姑娘不稀罕,而且最是讨厌打我主意的男人。”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为首的官兵大声道:“反了,反了,居然连我们都敢打!兄弟们,给我上!”
说罢,一群官兵拔出手里的武器就朝倾歌砍来,她微微避过,一抹杀机从她的眼里迸出,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动作,便听得旁边的一个村民大声道:“她就是花神娘子,是老天爷派来保护我们花族的,我们决不能让她受到欺负!”
他的声音一落,村民便拿起锄头、扁担和菜刀各一应武器和那些官兵撕杀起来,倾刻间,一片大乱,倾歌愣了一下,短剑出鞘,将围在她身边的那些官兵尽皆打倒在地。
她身边的危险一被解除,便站在那里呆愣了起来,记忆又回到了她刚穿越过来的日子,那一天她和云舒外出查探民情,半路上他们被人刺杀,逃命到附近的小村庄,刚好在那里也遇上了一起暴动,那一天的情景和这一次有几分相似。只是那一次的事情是她和他面对,而这一次的事情却是她一人面对。
呆愣间,她没有看到一把大刀正朝她砍来,而等她发现时,那把大刀离她只有一尺的距离了,那一刀来的又快又猛,她根本就无从躲藏,她咬了咬牙,正欲一个就地打滚避开那必杀的一击时,只听得一声惨叫,那把刀在距她一寸时朝旁边飞去,那一击之势重重的嵌入了树干。
这一下不但来的及时力度还把握的极好,她心里有些惊奇,花族里居然还有如此的高手,一转过头,却见到了一双温润如玉的眼睛和一张云淡风清的脸,那张脸上此时写满了关心,一袭黑色的外衣让他看起来有些清冷,只是那双眼睛里的关切却是那么的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