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丫环翠翠和莺莺已在半梦半醒地神游着,她们两个是专门服侍童筑礼的,叶冲对她们的名字可是大大不以为然的,这什么莺莺翠翠原本好像是属于那些年轻漂亮的职明伶俐的小丫头的名字,可这两位年近三十,身材虽然还算不上是虎背熊腰,但也是结结实实的令人生畏,徒然浪费了这两个动人的名字。
莺莺燕燕见叶冲进来,都是恭敬地站了起来,叶冲朝她们点点头,过去一看,却见童筑礼已睁开眼睛,看他脸上的表情,显然是正在忍受着麻醉过后的那种苦痛。
叶冲走过去问道:“童大哥,怎么样?”童筑礼道:“冲弟,你来啦。我没事,就是伤口有点儿痛。”叶冲道:“童大哥,这是正常的,有痛感反而好点。小弟做手术的时候还怕伤着大哥的神经……那个身体感觉,这下小弟就放心了。”
童筑礼微笑道:“冲弟,你的医术可真是厉害,我还得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呀。”叶冲道:“自家儿兄弟,还说这些干什么?”叶冲心里倒是挺佩服这人,也算是高干出身吧,但在他身上就看不见现代的那种跋扈和骄横,这点可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童筑礼沉吟了一会,问道:“冲弟,大哥也算是个武将出身,这伤……”叶冲知道他的意思,便微笑道:“大哥不必担心,只要照我的法子治疗,小弟包保一个月后,大哥就可上阵杀敌。”叶冲心里却想:“看他的身子,恐怕还用不着一个月便能好得七七八八的。”童筑礼大喜道:“那就太好啦。”叶冲问道:“童大哥,你这伤是谁伤的呀?”童筑礼咬着牙道:“都是那该死的方贼余孽……”
原来童筑礼一直在杭州任驻军指挥使之职,平定方腊之乱也是立了不少战功,一个月前方腊旧部俞道安部两千余人,杀入处州,童筑礼率领千人追杀,几番苦战,总算剿灭这股人马,但童筑礼却遭了暗算,中了一枚毒箭,也幸得铠甲够厚,以及他的内功了得,总算捱到了现在。
叶冲便安慰道:“大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呀。”童筑礼感激地道:“若不是兄弟你……”
这时,门外一阵响动,一阵香风扑来,童筑玉行了进来,笑道:“大哥,噢……应该是冲弟弟了,你们谈什么呀?”显然她已知道了童贯和叶冲的关系,大言不惭地呼兄唤弟了。
叶冲道:“筑玉姐姐……啊,好像应该是筑玉妹妹吧……”童筑玉笑道:“什么妹妹,我说冲弟,你今年几岁了?”叶冲老实地答道:“我今年可是虚龄二十三了。”童筑玉就笑了起来道:“那还不是冲弟弟,你呀,可得叫我姐姐才行。”叶冲道:“但看起来,我好像比你老哟。”
童筑玉咭咭地笑着,童筑礼就开口道:“冲弟,筑玉今年已二十四了,你还真的应该叫她姐姐。”叶冲就哀声叹气地,说道:“这真不公平,筑玉姐姐长得比小弟年轻,却要我唤她做姐姐,天啊,不公平不公平!”童氏兄妹都笑了起来。
童筑玉问道:“哥哥,你好点了吗?”童筑礼道:“有冲弟这个妙手,哥哥这条命总算保住喽,玉妹,听说你替为兄的输……输那个血……”叶冲也关切地道:“是啊,筑玉姐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童筑玉道:“初时有点头晕,喝了参汤后,再睡一觉,现在没事了。冲弟,一开始我还真有点害怕呢。”叶冲道:“咱们大宋在这方面还真是落后,老是以为抽点血,人就会死,其实是没什么的。”
童筑礼道:“冲弟,听说你是从什么海外回来的,那海外是究竟是什么?”叶冲见他精神还不是很好,就说道:“童大哥,时日方长,等你好点儿,我才讲给你知道吧。你现在刚做完手术,应该多多休息,不宜太操劳。好不好?”童筑玉也劝道:“冲弟都是我们自家的人,哥哥也不急着这一时,好好休息,明儿再说吧。”童筑礼无奈,只好闭上眼睛,童筑玉又嘱咐莺莺燕燕好好照顾,这才和叶冲出了门。
童筑玉问道:“冲弟,你辛苦了一日,还不休息吗?”叶冲老实地道:“小弟初来汴京,又结识了那么多人,到现在还兴奋得很,一时半刻还真睡不着。”童筑玉泯嘴微笑道:“我也睡不着,冲弟不如你陪姐姐说伙话吧。”叶冲道:“小弟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来到花园中间的凉亭中坐了下来。童筑玉对他口中的海外事情极有兴趣,叶冲便挑了几样讲给她听,当她听到海外妇女的地位,脸上就是一副向往的表情,叹道:“我们这里要像那里就好了,女人也能到外面干活,不用闷在家里。”
叶冲也从她嘴里了解到,她出嫁已有六年了,夫婿是前枢密使北宋名臣之一的邓洵武二公子邓修文,这邓修文好像是个不争气的公子哥儿,整天游手好闲,正事不做,吃喝赌嫖却是样样精通。童筑玉性格虽强悍,但婚后六年至今无子息,虽然遍访名医,却也无所得,难免心虚,也不敢太过管束。时间一长那邓修文更是无法无天,整天夜不归宿,流连花丛之中,对她那是冷嘲热讽,若不是碍着她会武功以及她的家势,恐怕早就动手动脚了。上个月更是呼朋唤友去了苏杭游玩,独留筑玉暗自流泪。
叶冲对她的遭遇极为同情,心想:“这个生儿育女在古代还真是大问题,如果没得生,无论筑玉姐姐如何美丽动人,出身如何高贵,在夫家总是难也抬头的。就连她叔叔童贯虽身居高位,却也不敢替她出头,总之一句话:苦!”
叶冲心里愤愤不平,忍不住骂道:“这王八蛋如此不堪,小弟见了他,非揍他一顿不可。”童筑玉眼角泛光道:“都是姐姐的错,不能……”叶冲道:“生儿育女可不是一个人的事啊,姐姐,说不定是那王八蛋不会生,岂能怪姐姐。”
童筑玉一愣,低声道:“这不都是女人的事吗?”叶冲道:“不是的……”就把现代的生儿育女的专业知识,以及父亲决定生子生女的理论初略地告诉了她,只让童筑玉眼睛放亮,茅塞顿开。末了叶冲道:“等你老公……噢,那个相公回来,小弟替他查查,说不定是他有毛病……”
姐弟俩越谈谈起开心,不觉月亮已到中天,时间亦晚了,这才各自回房歇息。④<div>